他感冒倒是好了,心情却很差,晚上习惯性的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却没想到上楼洗个澡的功夫,谢樟居然出现在了家门口。
谢樟穿着件黑色的的半长风衣,戴了副黑色手套,正站在玄关换鞋,脚边还立着个小行李箱。
沈珩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懵懵地叫:“谢哥?”
谢樟上下看了他一眼,在沈珩刚想说话的时候忽然一回身,“咣” 一声合上了身后的密码门。
沈珩:“……”
门外刚要敲门给谢樟送文件的助理一脸懵逼,刚想再敲门,隐约听见门板里面自家老板的声音传出来,听不太清,只听到 “睡觉”“衣服” 一类的字眼。
…… 他要有老板娘了?!
助理放下想要敲门的手,安安分分地站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然而门板里面,谢樟只是随口吩咐傻站着的沈珩:“还没睡?感冒刚好,去吹头发,把睡衣穿好。”
沈珩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披了个浴巾,整个人都不好了,话都不顾上说一句,飞速蹿上了二楼。
谢樟无奈地笑了一下,又回身拉开了门,面无表情地从差点把沈珩看光的某助理手里抽过文件包,吩咐道:“晚上我不去公司了,着急的事情发到我邮箱里来。”
他家老板终于也有 “从此君王不早朝” 的一天,助理心里吐槽,脸上微笑:“好的老板。”
谢樟出差几天,公司里文件压了一大堆,他本来是打算回家放个行李就回公司的,然而在开门的瞬间,他却忽然改了主意。
以前一回来,这房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说话都仿佛要听见回音,现在家里多了个沈珩,就多出一点儿人气儿来了。
他靠在沙发上,心里没来由地想,怪不得有的人很喜欢搞些包养的把戏。
当然,谢樟没包养的心思,但是他也觉得,自己把沈珩要过来的决定大概是对的。
沈珩跑上楼换了睡衣,拿电吹风吹头发的时候心还跳得飞快。
又来了,那种看见谢樟之后紧张到丧失语言能力的局促感又来了。
然而沈珩这句道谢已经憋了快一周,在楼上做了十几分钟心理建设,又对着镜子确认自己收拾妥帖了,才又下楼:“谢……”
谢樟坐在沙发上,正在闭目养神。
他眉间轻轻蹙着,抬着一只手在轻轻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去是很疲惫的样子。
沈珩立即噤声,悄悄去厨房给谢樟倒了杯热水来。
谢樟其实在沈珩下楼的时候就听见了动作,但他没动,等沈珩把杯子端过来了才睁开了眼睛,稍微坐直了身体,说:“十一点了,不困?”
沈珩把水杯递给谢樟,提醒了一句 “有点烫”,才回答说:“还不困。”
谢樟 “嗯” 了一声,片刻的休整之后他已经恢复了精神,探身从茶几上被他丢得有些乱的文件中抽出来一份递给沈珩:“给你挑了两所私立高中,自己看看想去哪个,明天我让人去给你办转学。”
这件事情半个月之前谢樟就让助理去办了,他出差这两天助理选好的学校,不过他想着沈珩还在生病也不能去报道,也就没着急,到自己出差回来了才让助理把资料拿了过来。
沈珩一句 “谢” 还没说出来,却又承了一次情。
他盯着学校的介绍文件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才抬头去看谢樟,认真而又诚恳地说:“谢哥,谢谢你。”
或许是因为生病,沈珩从住进来就一直怏怏的,到现在才终于生动起来,嘴角漾出来一个浅浅的梨涡。
总算是开心了。
谢樟轻笑着 “嗯” 了一声算应声,端着沈珩给他倒的水慢慢喝,眼睛却一直在瞟着沈珩的方向。
沈珩回了沈家之后是和沈家的其他同辈读的同一所私立中学,被沈安程为首的小团伙欺负的很厉害,日子相当不好过,所以对沈珩而言,只要不是那所中学,哪里都可以。
然而谢樟巴不得沈家的人再也碰不上他一根汗毛,备选方案早就把那所学校剔除了。
沈珩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想起来谢樟之前一句 “是我的人”,下意识地说:“谢哥,你想让我选哪个?我想听你的。”
可谢樟说:“是你去上学不是我去上学,自己选。”
沈珩没人寻求建议,只好自己又盯着那几页纸看,神情露出些苦恼纠结。
谢樟喝完一杯水,终于暗暗叹了口气。
对这个孩子他到底还是没那么狠心,看沈珩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终于说:“行了,别发愁了。我让人安排你两边都试读几天,你再选。”
沈珩不太好意思地说:“可以吗?”
然而眼神早把他给出卖干净了,谢樟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决定道:“就这样吧。”
他晚上还有不少文件要处理,起身去给自己泡咖啡,顺手揉了一把沈珩的头发:“明天我会让人来接你,早点去休息吧。”
沈珩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才小跑着追过去,从周姐收拾好的茶柜里找到咖啡豆,对谢樟说:“哥,我来吧。”
从 “谢哥” 变成了“哥”。
这傻小子总算嘴甜了一回。
谢樟在心里笑,挪开身子让出咖啡机的位置,看着沈珩干净修长的手指生疏笨拙地操作他家这台高档咖啡机,十分不怕沈珩会给他弄坏了,还一伸手从沈珩手里顺走了牛奶盒:“这就要报答我了?那一会儿帮我送书房来,不加糖不加奶。”
他随性地弯了弯嘴角,懒散地拿着牛奶放回冰箱,扔给沈珩一句评价:“真乖。”
沈珩脸唰一下就红了,差点儿把谢樟那包价值不菲的咖啡豆给弄撒。
罪魁祸首却已经淡定地上楼进书房了。
沈珩定了定神,弯腰找出来咖啡杯,等煮好咖啡之后想了想,还是把被谢樟塞回去的牛奶拿出来热了半杯,和咖啡一起放到了托盘上。
送进书房的时候谢樟正在看邮件,笔电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他脸部线条有些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