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半私奔
见桑珺喜滋滋的拿着凝魂神樽来回看，敖牙嫌弃道：“这么个破玩意儿你也看得上？”
桑珺道：“你懂什么，这可是我辛苦赢回来的！”
敖牙冷笑，“呵，堂堂上古尊神跟个百岁小仙打架，可真够辛苦的。”
桑珺瞪他，“有本事你给我个比这好的宝贝，要不就别哔哔，懂？”
“给就给，本尊又不是没有。”
敖牙赌气起身，一把拉起桑珺往迎珺殿后面走去。
刹无良无语，直男送礼的方式真是让人头疼。
桑珺一脸狐疑，“真比凝魂神樽好？”
“切，本尊出手，自然好千百倍不止。”
听他这么说，桑珺就放心，她一边跟着敖牙走一边不忘回头招呼陌上沉：“陌陌，你先自己玩儿哈，本座过会儿再来找你。小刹，你照顾周到点儿！”
刹无良点头应下，转身带着陌上沉去了客房。
当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没敢带陌上沉去迎珺殿的客房，而去的是九幽台的客房。
芒烟留在原地，看着敖牙牵着桑珺的手，在她水雾朦胧的视线里渐渐走远。
她沿着敖牙刚才的位子坐下，伸手抚摸过他放过的桌角。果不其然，那里有个凹陷。
芒烟笑得苦涩，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桑珺身上的时候，她却看见他为了克制脾气，伸手抠住桌角的细微动作。
至于敖牙要带桑珺去看的礼物，她也是知道的，那确实是比凝魂神樽好千百倍的礼物，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心意。
——
桑珺跟着敖牙一路从后面绕出了迎珺殿，在迎珺殿和敖牙殿的中间部分有一个链桥，链桥往上竟有第三个浮岛。
这浮岛比之迎珺殿和敖牙殿小了很多，所以站在九幽台的方位几乎看不见，是以她近日来竟全没发现。
“这是什么地方？”
敖牙拉着桑珺往链桥上走去，“本来想等你自己发现的，可没想到你神经那么粗，这么多天了都没发现。”
桑珺眨了眨眼，总觉得这会儿的敖牙有点不一样。
浮岛之上也是个宫殿，写着“星辰”二字。和迎珺殿的奢华，敖牙殿的冷肃不一样，星辰殿从外到内斗充满了简单质朴的气息。
桑珺走进，殿门前的篱笆小院里也种了曼珠沙华，院中有两棵桑树，树干上缠了绳索做成秋千。
桑珺坐上秋千，敖牙从身后慢慢推。在这个位置，她抬头可以触摸清风流云，低头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个魔界的风景，是真正的一览众山小。
“如何？”敖牙满眼期待的问。
“很好。”桑珺答。
虽只有简单的二字，却已让敖牙满心欢喜，他迫不及待的拉着桑珺进殿，“还有更好的。”
进了殿，桑珺本以为最多也就迎珺殿摆设差不多，却不料一进去就惊了。
殿中只一张巨大的吊床，除此并无任何摆设，也无任何灯光，一关门，只剩下空幽幽的暗。
“随我来。”
敖牙牵着桑珺躺在吊床上，伸手覆上她的眼睛，“闭上眼。”
桑珺只感觉到眼前彻底黑暗，敖牙的手掌心炽热如火，让她觉得有点别扭。
“好了。”
敖牙撤去手掌，桑珺暗自松了口气。她睁开双眼，却见已不是之前的幽暗，头顶星光点点，竟是一片星辰海。
“好美！”桑珺由衷叹道。
敖牙微坐起，侧身低头看她，“你不是说你遗憾魔界无星吗？我送你星辰。你不是说想要我的龙鳞吗？万年时光，桑珺，这便是我送你的礼物。”
“你是说这些都是……”
桑珺震惊的望去，之前只惊诧于星辰的美丽，此刻细看，那竟是一片片龙鳞在闪耀生辉。
“你……”
桑珺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
龙族稀少，龙鳞的珍贵不言而喻，可现在……
敖牙伸手抚上她的眼眸，笑得温柔，“为你，我愿意。”
“你你你……我我……”桑珺被敖牙脸上的笑容吓到了，喵的，这可不是徒弟对师父的表情啊。
“这万年，我很想你，桑珺……”
敖牙还在说，桑珺却咽了口口水，突然伸手一掌将他推开，“停停停，敖牙，你，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被桑珺一推，再看她一脸懵的样子，敖牙又气又失落。自己万年来小心藏匿的心思终于表明，她却以为玩笑。
桑珺想了想，第一次摆出师尊的样子，严肃道：“敖牙，你从小缺乏父母关爱，跟在本座身边又许多年，你我之间是师徒也似母子，你对本座眷恋也是情有可原，但不该动的念头不要妄动，你修行多年，这个道理自该懂的。”
是师徒也似母子……
桑珺的话仿若晴天霹雳，将敖牙堆砌了万年的心房瞬间轰塌。
见桑珺起身要走，敖牙伸手就要去够她的衣袖，却被她以魔息挡开。
桑珺一动用魔息，敖牙反射性就也用魔息相抗。以前他们也是这样，有了争执就打一架，打赢的说话。当然他就没赢过。
因为知道桑珺的实力，所以敖牙这一抗丝毫没有保留。桑珺却是料不到他来真的，加上两人距离太近，她连躲避都来不及就倒飞了出去。
敖牙一惊之下强行收回魔息，忍着丹田遭受反噬的痛楚，脚下一踏，凌空而起接住了下坠的桑珺。
只是低头看去才发现刚才自己那一击有多严重，此刻桑珺分明嘴角溢血脸色发白。
“你……这是怎么回事？”
敖牙大惊，伸掌就去探桑珺的脉。他动作太快，桑珺根本来不及阻拦。
很快，敖牙变了脸色，“你的灵力呢？”
桑珺咳了两声，故作轻松的道：“不过区区灵力，本座分分钟都能补回来。”
说完，借故就要从敖牙身上下来，却不料敖牙手掌用力，竟箍住了她。
桑珺皱眉，“你做什么？”
似没想到自己真能这么轻易的控制住她，连敖牙自己都错愕了下。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仿若柔弱少女的桑珺，眼中极快的闪过许多复杂光线，最后却是轻叹一声，拥她入怀，“也好，这样你就可以成为我的鱼机了。”
桑珺贴着他的胸膛，低垂的长发遮住了她的樱唇，所以敖牙看不见她唇间的血如丝般拉长延伸，无声的绕到了他的身后。
三股血丝凝练成三滴冰凌，随着桑珺的指令瞬间齐发，击向敖牙身上三处大穴，敖牙登时失力松手，“你……”
他没料到桑珺到了如此地步还有后手，而且所击的三个穴位还是他从未告知过旁人的软肋。
桑珺从地上站起，抹了下嘴角血迹道：“今日之事本座会当没有发生过，再有下次，本座就逐你出师门。”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敖牙被她定住了身，倒在地上听着他的脚步声，如一步步踏在他心头，痛彻心扉。
——
桑珺回到迎珺殿，见芒烟还等在那里，坐的还是敖牙的位子，当下便已了然。
“您怎么回来了？魔尊他……”
桑珺摆手止住了芒烟的话，道：“他在星辰殿，你知道怎么进去吧？”
芒烟点点头，看着桑珺嘴角未净的血迹，心里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桑珺说道：“那就好，他大概需要一个时辰才能起来，你去看着他吧。”
说完她就朝外走去，芒烟忙问：“您要去哪里？”
可桑珺却没答她，她又担心敖牙的情况，只能先去了星辰殿。
桑珺一路出了迎珺殿，此时外面已是傍晚，曼珠沙华感应到主人走近，个个开的更加娇艳，如同讨大人喜欢的孩童。
桑珺笑着在一朵曼珠沙华前停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花瓣，“我见到他了。”
那株曼珠沙华突然就不动了。
桑珺说：“本座说过，你在这里待多久都没关系，但……岁月无情，他不像你，他的岁月没有那么长。”
就好像那人一样，万年过去，她还活着，他却元神皆灭……
……
陌上沉没想到这么快会再见到桑珺，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快脱啊，你怎么这么慢？来来来本座帮你脱……”
“前辈！”
陌上沉使劲儿掰开桑珺的魔爪，深吸口气道：“晚辈自己来。”
“那你快点哈，咱们时间不多。”
陌上沉绕过屏风后，一边换上桑珺拿过来的夜行衣，一边问道：“为何要换衣服？法术变的不行么？”
桑珺道：“这衣服能掩盖你身上的灵力气息，保证你不会被魔族的人发现。”
陌上沉点头，明白了。
不消片刻，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桑珺上下看了眼，有些惊讶的戳了戳他胸前，“没想到你平时弱不禁风的，竟然还有胸肌啊！”
陌上沉红了脸，拿下她的手道：“别闹了，不是说要去救师尊吗？”
“哦，小蚊子啊，有人去救了。”
桑珺拉着陌上沉就往外跑，走的却是离开魔族的路线。
陌上沉听得有人去救文道子，不由更加奇怪，“那我们去哪里？”
“私奔啊！”
“……”
陌上沉无语，转头看向桑珺，想让她别开玩笑了。可一扭头，却见黑夜下，那人笑容如院中那曼珠沙华般，艳丽的让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