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冉跟着来找小蕊玩儿,可却没见到小蕊。
意欢问道:“罗掌柜,小蕊去哪儿了?”
罗掌柜艰涩一笑,道:“我让内子,带着小蕊回乡下了。”
意欢有些奇怪:“为何?您不是说,还想给小蕊请个女师傅吗?”
罗掌柜叹了口气,道:“如今这盛京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上个月赋税一调,我算了算,一年忙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顿了顿,他道:“我想了想,回了乡下,若是开个小馆子,也能一家人勉强糊口,所以……便让她们先回去了,待我把店盘出去,再与她们团聚。”
罗掌柜说完,眼神有些黯淡。
意欢听了,心中也不是滋味,便道:“若真的经营困难……罗掌柜不打算在盛京换个小一点的铺面吗?兴许成本也会低一些……”
罗掌柜摇了摇头:“不了……如今这世道,日子是一日比一日艰难,就连盛京也动荡不安。”
意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罗掌柜看了意欢一眼,迟疑道:“世子最近……来看你了么?”
意欢微怔,淡淡道:“他很忙。”
罗掌柜看了意欢一眼,道:“意欢姑娘……我知你聪明能干……但身为女子,若是遇到合适的人,便早些嫁了吧。你一个姑娘家,在盛京谋生,也是不易的。”
意欢见罗掌柜说得诚恳,也心领了他的好意,道:“多谢罗掌柜关心,我心中有数。”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却听见长明街上,忽然传来鼎沸的人声。
意欢和罗掌柜走出去一看,顿时一惊。
只见有不少学子,列着整齐的队伍,自南向北而行,前排众人,手执长条布幅,上面写着:“请求吾皇,释放大学士。”
为首的,正是那好久没来买咖啡的裴隐,意欢面色一顿。
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引得这么多学子上街游.行?
两旁百姓夹道微观,议论纷纷。
饼铺的白老板好不容易挤了过来,道:“罗掌柜也在啊?”
罗掌柜冲他点了点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老板道:“听闻那大学士在诏狱受了刑,如今快熬不住了。他平时为人和善,之前经常去书院看望温书的学子们,广结了善缘,所以现在众学子都为他鸣不平呢!”
意欢面上微紧,他们这样闹下去,定然要出事的。
意欢蹙了蹙眉,便想挤到前面去找裴隐。
罗掌柜一把拉住她,道:“你去做什么?”
意欢正色道:“我要去找裴隐,让他们停下来!趁着官府的人没来,快点散了!”
罗掌柜道:“你疯了?他们哪里肯听你一个姑娘家的话?”
意欢却不肯听,她一意孤行,挤到了最前面。
众学子还在高呼:“释放大学士!”
他们一面呼喊,一面自长明街,往东市走去,企图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裴公子!裴公子!”意欢大声呼唤道。
裴隐听到有人唤他,在人群中茫然四顾,好不容易才发现了意欢。
“意欢姑娘!你怎么在这?”裴隐面有激动:“你也来为大学士讨公道么?”
意欢急急道:“裴公子,你们别再聚集游.行了!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定然要出事的!”
裴隐却道:“我们不过是为大学士讨个公道,难道事有不公,还要忍气吞声不成?再说了……法不责众……”
意欢简直觉得他天真得可笑:“愚昧!当今圣上的手段,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裴隐和旁边几个学子,见她面色凝重,不由得冷静了几分。
意欢沉声道:“只要逆了皇上心意,无论是两朝宰辅,还是当朝大学士,哪一个不是下场凄然?你们这些学子的命运,在皇帝面前,简直如蝼蚁一般!不要再妄想着去讨什么公道了!你们若是再不走,恐怕就迟了!”
有几人被骂得有些动摇,而裴隐却还十分犹疑:“可是……那大学士怎么办……”
话音未落,却听得一阵铁蹄如雷雨般飞速接近,引得人一阵心慌。
片刻之后,无数身穿甲胄的士兵,便围住了长明街,他们的盔甲在日光的照耀下,寒气逼人,冷肃无情。
意欢心道:糟了!
众学子皆惊,可为首的几个还勉力支撑着,裴隐嘴唇微颤,大声道:“我们要见皇上!请皇上放了大学士!”
整齐的士兵从中间散开,恭敬地让出一条路来,一匹黑色骏马踱步而来,马上的男子一袭绯色官服,面如冠玉,声音却冷得像冰:“一介布衣,口气倒是不小。”
这声音太熟悉,意欢定睛望去,顿时呆住了。
眼前的柳何潇,伫立在士兵之中,身姿卓然,气度清华。
他冷冷一瞥,俯视众人。
“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