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苏明月到了画馆,李宜安皱了皱眉,怎么是这个地方?
李宜安想了下,还是瞧了瞧四周,不敢贸然进去,只当路过此地,躲在暗处等苏明月出来。
画馆小厮见苏明月来,一脸盼天盼地盼菩萨的模样,“苏小姐,你可算来了。”
可算?苏明月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似乎太过热烈,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我去叫林掌柜。”小厮上楼。
不过须臾,林掌柜便手忙脚乱地差点从楼上滚下来,“苏小姐,上面请。”
苏明月颔首,看向林掌柜和众人,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招待她的依然是往常的那间雅间,还没等小厮上来茶,苏明月便怀疑问道:“林掌柜,可是我叫你安排的事出了什么问题?”
方才在楼下,虽然她平时来画馆也会有人关注,但今日未免太多了,还有些不同以往。
林掌柜闻言一愣,一想起那日他竟然把当朝太子送官,背后便不禁毛骨悚然,故作泰然道:“苏小姐放心,此事交于我,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苏明月莞尔,放下心来,“那就好!”
她还以为上辈子的事重演了呢!
苏明月手指轻摁着手腕上的圆球,故作随意道:“前几日,我堂妹蓁儿可是看中了什么画?”
林掌柜一惊,慌张的神情落入苏明月眼底。
恰时,小厮送来茶,缓解了一些林掌柜的惊慌。
苏明月一路确有些渴了,端起茶用茶盖挡住嘴,低垂的眉眼满是微微笑意。
林掌柜虽不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但大概是商人的本性使然,还是颇爱贪小便宜的。
林掌柜被李宜修吓怕了,战战兢兢了好几天,又忽然听见苏明月如此问,好像听懂了苏明月话里的真正含义,急忙道:“苏小姐放心,在下绝没有向外人泄露半分有关这副画的事情。”
林掌柜百般无措地看着苏明月,莫名觉得他现在连面对苏明月,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起那日场景。
“这品赏,我来操办,你找个适当的时候告诉她,不要惹她生气。”温声话语却蕴含无尽威严。
“可苏小姐似乎没打算让其他人知晓,更别说……”
幽深凌厉的目光似还在盯着他。
林掌柜发愁,他要如何让苏明月同意李宜修操办此事?苏明月之前分明是严令禁止不让其他人知晓的……
苏明月轻轻地抿了口茶水又放下,皱眉看向林掌柜,就算林掌柜心虚,但也不该说如此不打自招的话。
心下一疑,想起今日来画馆的异样,那些人的眼底,是欣赏与歆羡,与三年前相差无几的目光。
“林掌柜,你到底有何事瞒着我?”
苏明月听完始末,直觉脊背发凉,原来画馆之所以如此快就送来请帖,并非画馆多尽职尽责,而是背后有李宜修。
李宜修……
“我怎么会拒绝?李公子愿意帮我,是我之幸。”
林掌柜听见这话,一时想起之前苏明月可不是这个态度,之前还分明把李宜修当做一个俗人。他不敢猜这些人的心思,只觉得能办好差事就好。
苏明月离开了画馆,脑海里忽然想起上辈子的事。
冲天的火焰下,李宜修到她临死前还是一番虚伪的痴情模样,不顾她嘴角的血污,口口念着,“明月,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的喜欢,就是亲手灭了苏家?
苏明月心力交瘁地扶额。上辈子的李宜修便有人这样形容,太子仁德,缜密无疏,君子之风,可堪大任。
的确是缜密无疏,可堪大任啊!
毕竟到死前,她都没发现他的任何坏心思,毕竟到死前,他都顶着那张虚伪的面孔,不愿撕下。
可就是因为如此,苏明月知晓她和李宜修的差距。李宜修克己复礼,不骄不躁,生于皇室,善会阴谋,她拿什么与李宜修对抗?就凭她那些小聪明?
本以为躲起来,不喜欢李宜修就没事了,可画馆之事无疑在告诉她,李宜修不死心,她根本逃无可逃。
苏明月走在大街上,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
她竟然想跟李宜修斗了。
身边忽然似有风掠过,手中一股力,拽着自己直往前走。
苏明月诧异偏头,看向那人侧脸,那人脸带面纱,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哑女,她怎么在这里?
李宜安把她拉入人群中,借着忽然涌动的人流,藏至拐角处。
苏明月见他谨慎,似在躲什么人,跟着抬头看向外面。不远处路过一个蓝衣人,似在找寻前方的什么人,急匆匆地跟着人流跑去。
有人跟踪她?
苏明月心中瞬间了然,李宜修怎么会毫无动作,恐怕是早就料到了她会去。
李宜修,真可怕!
苏明月低下头,看着身边拉在一起的手,当缓解心情,仍然忍不住小声好奇,问道:“哑女,你怎么在这里?”
李宜安闻言,面无表情地仰起头,他怎么不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