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修面上一愣,却是不疑有它,歉意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可实在是……”
“情难自禁。”
依依不舍的目光,苏明月不看都好似能感受那灼灼的目光。
可是,她更知道,那只不过是表象,虚情假意才是真实。
苏明月怕又露出破绽,干脆佯装得更害羞了,将头埋下,心中却百转千回。
她没想到李宜修会来。
李宜修目光触及她的后背,领如蝤蛴,莫名地令人心生荡漾。
美人,果然是做什么动作都是美的。
李宜修很少在这方面意动,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生出一亲芳泽的心思。但他知晓苏家家教甚严,苏明月饱读诗书,更是守规矩之人。这么一想,他便压下了不少现在不该有的心思。
苏明月看着桌上正在抄写的《孝经》,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要在苏蓁儿面前重提画馆之事,引起苏蓁儿的注意,没准儿可以……
利用他。
苏明月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忽地展颜一笑,略带羞涩,“李公子什么意思?”
芳菲般的笑容看得李宜修心中如微风拂过,酥酥麻麻的,李宜修也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欣赏苏小姐的画作而已。”
“恩。”苏明月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低头放下笔,整理自己眼前的书卷,惋惜道,“李公子是来找我谈画作之事吗?实在不好意思,我……被罚了。”
苏明月想起苏蓁儿平日里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着。话一说完,又忙着改口道:“其实我抄了的。”
声音渐渐委屈,“我早就知道夫子要罚我抄这个东西,所以早早地抄好了。但昨日不小心将书袋遗落在这里,我抄的东西就变成了白纸,今早……就又被罚了。”
李宜修是知道这事的。本来没想管此事,但一听苏明月是冤枉的,娇弱可怜的声音从苏明月嘴里说出来,让李宜修顿时生出疼惜,“那你为何不把事实说出来?”
“我怎么说?我连是谁换了都不知道。”苏明月没听到李宜修开口,以为自己是装得不够多,继续学着苏蓁儿,用着可怜兮兮的语气道,“其实也没什么的,不过就是二十遍而已,我抄个天就能抄完了。”
“你一遍都不需再抄了。”李宜修忽然站起身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书院也应有书院的规矩。一事不二罚,更何况,此次加罚还是你莫须有的罪名。”
苏明月听见李宜修终于打算替她出头了,也跟着站起来,无助道:“那我该怎么办?书院的人,都不信我的。”
李宜修没想到苏明月也有如此无助的时候。可苏明月的无助,不正是他的机会。
李宜修温柔道:“苏小姐,我信你。”
苏明月只看了那充满信任的眼神一眼,便低下头,“恩”了声。
虽然自己浑身难受,但只要能引诱到苏蓁儿,她就还可以忍!
苏明月捏着自己手腕上的圆球,她可以忍。
李宜修也看见了苏明月两只手一直搭在一起,以为她是害怕紧张,没多放在心上,带着苏明月去找何夫子。
李宜安站在远处,如同被触碰逆鳞,平日里冷淡的面容一时之间竟然变得嗜血。他不知为何,很不喜眼前的一幕。不喜,厌恶,甚至反感至极。
苏明月走过路边的修竹,忽地在台阶前驻足。
“怎么不走了?”李宜修问。
苏明月愣了下,方才不知为何,脑袋好像空了下,好像她忘记了什么。
苏明月回头望去,眺望着藏书馆的门口,藏书馆门口依旧,顶上悬着刻有“藏书馆”的简单木质牌匾,多半是她的错觉。
苏明月回过头,继续跟着李宜修去找何夫子。
她要利用李宜修,一气呵成地赶走苏蓁儿。
李宜安躲在柱子背后,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
他不能暴露身份,李宜修有可能就是杀他的人,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更爱自己,但是苏明月,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是他喜欢的人,他第一次喜欢的人。
李宜安不知道,苏明月不仅是他第一次心生欢喜的人,还是他喜欢了两世的人。
李宜安悄悄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进入学堂。
此时,学生们已经上交了文章,陆续放学了。
苏蓁儿虽然已经决定不喜欢李宜修了,但是对今日陈霆云的态度却还是记在心上,忍不住向陈霆云打探,“霆云哥哥,今日来的那个李公子是谁啊?”
陈霆云闻言,想起苏明月似乎认识那人,那苏蓁儿是不是有可能也认识?
“你认识那个人?”陈霆云问。
苏蓁儿愣了下,摇了摇头,“不认识。”
陈霆云叹了口气,想起那人高深莫测的身份,提醒道:“你以后见了他,绕着点。他,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
得罪不起?
苏蓁儿呐呐点头,陈霆云都得罪不起,心中想起苏贤也说过类似的话,是叫她不要接触?
苏蓁儿心里渐渐起了怀疑,莫不是李公子的身份高贵到连苏贤都忌惮三分,所以才叫她不要接触,以免得罪了人?
苏蓁儿正想着,就听见路过的人窃窃私语,“苏明月居然还敢找书院外的人帮忙给何夫子难堪,她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苏蓁儿和陈霆云回头对视,“霆云哥哥,他们好像在说堂姐,我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