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点了点头,“我回头补给你。”
兰舟的钱多是家里发给她的月钱,供她自己平时买点小玩意儿。
苏明月等着兰舟回来,本以为此事就算完了,兰舟却高兴道:“小姐,那位姑娘遇见了个好心人,得了五十两银子呢!”
五十两?苏明月一愣。
兰舟站在马车外,指着旁边路过的马车,小声道:“就是这里面的人。”
苏明月抬眼看去,白色的珍珠帘下是火红的车帷,四角还绣着金色的图案。车身四周仿若金线缠绕,奢侈张扬而华丽。
那辆马车与苏明月的马车擦肩而过,苏明月多望了几眼,安州这小地方还有这种有钱人?
因为人群散去,前路畅通,苏明月也没多停留,坐着马车回府了。
红色马车驶过安州画馆,停留在一旁。
“人呢?”不知过了多久,车内,一道似没什么感情,又似要酥断人骨头的慵懒女声响起。
“我们的确查到那群人追踪到了这里,但人没找到。”画馆内,一人见帘上的金色剑影刺穿牡丹暗号,便匆匆下楼来到马车旁。
“那他们可找到了?”女人又问。
“那群人应该也没找到。”
马车内恩了声就要走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不落到他们手里,任务便算完成。”轻飘飘地传来一句,好似慵懒的微风拂过,身后人恭敬低头。
车内,一张妖艳生媚的脸庞,她半撑着脑袋,指尖涂着火红的丹蔲,闭合的眉眼下,一颗泪痣发红,近乎妖冶。
苏明月回到府中已是下午。
她派人去请郎中,一个人站在床头望着躺在床上的李宜安。
房间里没有旁人,她脸上的小表情是一脸狡黠。嘴角微翘,昂首挺胸地背着手,落在她手里,上辈子还没报的救命之恩加上这一世的救命之恩,她要统统要回来。
也不要多了,做她一个月的丫鬟便够!
苏明月想起上辈子她救了哑女,哑女还偷马,转身吩咐青莲道:“青莲,你去马厩说一声,这一个月之内我可能会外出一趟,叫他们好好养马,我的追风要是有任何闪失,便别在苏府干了。”
青莲退下之前瞧了下苏明月,苏明月平日里都是温婉大方的淑女形象,对待下人也是从来没有重话的。
苏明月抬起下颚,一脸别看我,我没事的大方表情,转身又回到了床边。
她觑了觑哑女,哑女浑身上下又破又烂,脸上又黑又脏,脖子上好像还有什么黑色的印记,大概是什么脏东西吧。
苏明月微微恶心了下,扫了扫哑女比平常女子还高还宽阔的体格,脑海里闪过劈柴、挑水、扫地、洗衣服……苏府里她能想到的最粗的活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才装作无事样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请来的郎中说李宜安是饿晕了,身上除了有些伤痕,并无太大的事,好生调理几天便可,还留下了消肿祛疤的药膏。
苏明月眉眼一挑,饿晕的?
对于这样的问诊结果,她心情还算好,既然是饿晕,可能就是为了吃的跑到了柳二娘屋里,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苏明月叫下面的人送来流食,喂了李宜安,李宜安还没见醒,她便回了屋小憩。
黄昏末时,最后一道残阳跌落天际,苏明月醒来又去瞧了眼李宜安,结果人还没醒。
她正诧异,为什么还没醒,犹豫要不要再请一个郎中来瞧瞧,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大小姐,老爷回来了,说是请你过去。”
“老爷回来了?”兰舟一愣,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青莲点头,接着道,“还叫大小姐马上过去。”
兰舟一脸高兴,苏贤这几日忙,一直宿在书院,今日回来定是听闻苏明月好了。
“小姐,老爷还是疼你的,一听你好了还特地回来看你。”兰舟开心道。
苏明月幼时还十分亲近苏贤,只不过随着年岁的长大,苏明月有时像脱了缰的野马,越发不服管教,惹得苏贤越发不待见。像这种派人来请苏明月过去,已经很少有了。
“你怎么知道祖父是特地回来看我?”苏明月皱眉,记忆里苏贤在她生病后只来看过一次。
她逃了随堂考,在苏贤最为看重的地方抹了黑,苏贤便硬生生地忍到她发烧第二天才来看过她一次。
身体好后,也只不过是送来一颗人参。
兰舟愣了一下,“不是为了看小姐,那是为何?”
苏明月今日大病初愈,又逢苏贤回府请人叫苏明月过去,除了看苏明月,她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
青莲见兰舟误会,脸色变了变,小心翼翼地开口:“好像不是,来人十分紧张,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还让我告诉大小姐……”
青莲有些不太敢说下去。
兰舟闻言急道:“青莲,你是不是天太黑看错了?”怎么不是为了看苏明月,还像有什么大事?
就算苏明月平时和苏贤有点嫌隙,可两人终究是爷孙,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还要训斥苏明月吧!
对,训斥!
近几年来,随着苏明月和苏贤关系的疏远,几乎每次苏贤找苏明月都是为了训斥。
青莲被兰舟焦急的话语弄得不知说什么了,她紧张担忧地看着苏明月。苏明月此次生病或许都可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是得知苏贤一回来不是为了看她,反而是为了不好的事,心下思及此,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明月神色未变,还是那般处变不惊的沉着语气道:“说吧,是不是又是叫我做好准备?”
兰舟面色一白一黑换个不停,直直地盯着青莲,最后却只看见了青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