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安听了,果然起身走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苏明月抬头,心中也不是完全不起波澜。可是这次她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是她亲口承认抄好了,也是她亲手交上去的。
是她不察大意,中了计。
苏明月一边抄,一边谨记教训。这样的事,她不会再让苏蓁儿得逞第二次。
以前是她不在乎。
只要自己行得正,做得端,闲言碎语就是一团软棉花,那些人气势汹汹,也只不过是白费力气。
可现在?她知道了里面是苏蓁儿在搞鬼,她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天,她会让苏蓁儿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苏蓁儿坐在学堂里,觑着不远处空荡荡的课桌,情不自禁地展开笑容。
苏明月这次,恐怕没个好几天都不能消停,她等会儿可得好好去安慰安慰她。
苏蓁儿想起昨日她和宋雅兰偶然去藏书馆,瞧见那窗边的东西。
那个位置,向来都是苏明月坐的。居然白白给她捡了个便宜,不过苏明月倒也有自知之明,居然提前抄好了,可惜啊!
苏蓁儿抬眼望向外面,忽地一愣。
窗外什么时候来了个人?
那玉树临风的样子,不是李宜修是谁?
苏蓁儿一想起李宜修,心便钝痛了下。撇过头视而不见,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
陈霆云也发现了。
那日傍晚,他去叫陈守毅回去吃饭。虽然日已西沉,夜幕渐起,他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那人的身形和仪态,与窗外之人相差无几。
李宜修看了好几圈学堂,转身问道:“是这儿?”
娄衡看了眼四周,中轴线上的那间房屋,确认道:“是这儿。”
“那她人呢?”
娄衡一拱手,便退了下去。
何夫子迷迷糊糊地打盹儿转醒,瞧了眼学生还都在奋笔疾书。
他昨日已经授了一天的课,贪多嚼不烂,今日便让学生以昨日所谈写一篇文章。
扫视四周,发现窗边伫立着一个人,踏步出去道:“你是何人?在这儿做什么?”
李宜修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行了一礼,“在下想找陈公子说些事,夫子可允?”
何夫子睐了眼李宜修通身的气度,“你可是找陈霆云?”
“正是。”
陈霆云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慌张地看了眼李宜修。李宜修依旧保持微微笑意,带着份恰到好处的疏离,而又不会让人心生怠慢。
陈霆云出来,给李宜修行了一礼,“这位公子找我有事?”
“你是陈守毅的儿子?”李宜修收起笑容,问。
陈霆云瞧不出李宜修的情绪,只老实应道:“家父确是陈守毅。”
“我们见过。”
陈霆云点头,脑海里已经回想起那日陈守毅对他的叮嘱,万不能招惹。
“是。”
“你知道我的身份?”
陈霆云闻言摇头,“家父没说。”
李宜修忽地一笑,叹道:“你父亲做得对。你确实不该知道我的身份,整个安州都不该有人知道。”
李宜修意味深长地看向陈霆云,陈霆云只觉周身都被笼罩着一股压迫感,整个安州都不该?
李宜修见陈霆云紧张,又收起浑身威压,无事一般地道:“你回去吧。”
学堂内,苏蓁儿心生好奇,为什么陈霆云会对李公子如此恭敬?
旁边宋雅兰也看见了,忍不住道:“那个人好像很贵气。”
苏蓁儿眨了眨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提笔写着。上次她把苏明月骗走了,得了第一,但是这次,她不会……
谁知道因为苏贤没来,这何夫子又要随堂考,她都没做好准备。
只能硬着头皮瞎写。
李宜修听了娄衡的禀报,果然在藏书馆找到了苏明月。
藏书馆的靠窗一角,苏明月一身桃白裙衫,正低头执笔写着什么,不时地偏头看一眼书籍又落笔。
李宜修悄声走近,见她一手漂亮的小楷,眼露赞赏,飘逸秀丽,和她人一样,暗透着一股潇洒不羁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