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随我去禀报母妃这个好消息!”
主仆三人撑伞冒雪往燕太妃的福寿院而去,身后留下三串玲珑脚印。
近日天寒,燕太妃得了风寒,本就身体不大康健,这一病,阮瑶不敢大意,吩咐身边的人好生照料,更是亲力亲为,若不是燕太妃心疼她,她都要歇在福寿院了。
刚将消息告知了燕太妃,便听管家来报,宫里来人了。
阮瑶带人匆匆来到前厅,便见那眼熟的公公堆着笑脸,捏着嗓子,说了一大堆恭贺的话,无非是燕王殿下多么骁勇善战,燕王府世代忠诚,圣上深感欣慰之类,留下一堆赏赐,金银玉器,布匹绸缎,琳琅满目。
末了,那公公道:“燕王妃,皇贵妃娘娘感念燕王府满门忠心,为圣上分忧,今日刚得了南边过来的贡茶,特邀王妃进宫品茶!”
阮瑶惊愕,看了一眼外面,刚被打扫干净的路上又被飞雪覆盖了薄薄一层:“娘娘可是说的今日?”
“正是今日呢,难得娘娘今儿个有雅兴,马车已在府外恭候了!”
阮瑶脸上表情未变,心中暗忖:这样的天气,请她进宫品茶,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公公稍后,本宫换身衣裳!”
招呼下人们好茶好点心伺候着,阮瑶带着天冬银翘回了正院更衣。
“王妃,您真的要去吗?”天冬有些担心的问。
阮瑶收起脸上的笑意,道:“既然都派人来接了,可见那位也根本没给我不去的机会!”
“可是......”
“无碍,我与皇贵妃无冤无仇,且殿下刚刚首战大捷,想必她不会为难与我!”
至于其他人,阮瑶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命妇进宫,是不允许带侍从的,天冬与银翘只将阮瑶送到了宫门口,便目送自家王妃跟着那公公离开。
冬日的第一场雪,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走在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小公公为阮瑶撑着伞,但走在这样的雪地里,阮瑶还是感觉到了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华章宫门前,那公公停了脚步,转身对阮瑶道:“王妃,华章宫到了,老奴已经差人通禀,劳王妃稍等片刻,老奴还要赶去太极殿向圣上复命,恕老奴不能陪同!”
阮瑶笑了笑,道了句没关系,那公公将撑伞的小公公留给阮瑶便离去了。
片刻,便有宫嬷嬷出来,热情的将阮瑶迎进殿内。
殿外,冰雪纷纷,殿内,温暖如春。
皇贵妃下手坐着一名姿容姝丽的贵妇,不是太子妃张书晴又是谁。
阮瑶嘴角含笑,上前行礼。
“今儿刚得了南边过来的贡茶,便想着让你们来尝尝,不料吩咐下去才想起来外面正下着雪,倒是辛苦燕王妃冒雪走一趟了!”皇贵妃放下手中的杯盏,笑盈盈的看向阮瑶。
“娘娘相邀,臣妇之荣幸!”阮瑶落座,正好在张书晴的对面。
“方才我还与太子妃讲,燕王果真是人中龙凤,这刚到燕北,就打了胜仗,就是委屈了你,刚新婚便要受这离别之苦!”
皇贵妃说这话时,阮瑶似乎感觉到对面张书晴的目光,抬首与她对视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上首:
“娘娘谬赞,殿下保家卫国,乃职责所在,为臣之本分!”
“你这孩子,不必紧张,本宫看你甚合眼缘,心生欢喜,听闻你与太子妃也是闺中之交,想与你多亲近些。”皇贵妃柳氏不紧不慢的道:“听闻你自小在燕北长大,可还记得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阮瑶心下疑虑,上次在兰台殿,好像淑妃也这般问过。
“臣妇生于燕北,随父亲长大,父亲亡故后,幸得父王母妃垂怜,承欢膝下!”
“哦!不知燕王妃母亲是哪里人士,竟将王妃生的这般姝丽!”
“娘娘谬赞,臣妇不及娘娘万分之一,臣妇母亲燕北人士。”阮瑶并不知道这皇贵妃柳氏因何会对她已经亡故的母亲感兴趣,只是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有些怪异。
阮瑶压下心头的疑惑。
皇贵妃柳氏提起阮瑶的母亲,仿佛只是一时兴起,随后便没再提,三人在殿中品尝着贡茶,临走,还特意为阮瑶分装了些,仿佛是真的喜欢阮瑶这个后辈。
张书晴是与阮瑶一同出的章华宫,雪还未停,原本清扫干净的路上已经又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上次本宫命人邀王妃前往东宫小叙,不知为何没等到王妃呢?”张书晴与阮瑶并肩而行,问这话时,高抬着下巴,朝阮瑶的方向轻瞥了一眼。
阮瑶笑了,真诚且耐心的回答:“哦,那日听闻娘娘病重,臣妇唯恐惊扰了娘娘,故没敢进去打扰,现在看娘娘这般精神,臣妇便放心了!”
“你竟敢诅咒我?”张书晴停下脚步看着阮瑶,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阮瑶皱皱眉头,开口问:“臣妇自认并无得罪娘娘之处,不知为何娘娘对臣妇的敌意从何而来?”
张书晴一怔,别过眼神,不去看她,袖中的手绞在一起,指甲深陷肉中,片刻,才将眼神转回阮瑶身上,上前靠近一步,贴近阮瑶耳边,声音有些落寞:
“为何?呵~你本一低贱民女,何德何能......你配不上他!”
说完,不等阮瑶说话,便带着身边的侍女离去。
阮瑶则懵在原地。
配不上他?谁?严博绍!
电光火石之间,阮瑶似乎窥破了什么秘密!
她......她竟然对严博绍......
阮瑶哭笑不得,原来如此,从太傅府的为难,到上次的闭门羹,原来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