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接过那盒子,没什么分量,借着月光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样式极为普通的白玉簪子。
阮瑶抬头看向严博绍的眼神透露着不解,这簪子......如何防身?难不成像上次在吴府那样在想对她出手的人身上刺伤一簪?
在阮瑶的不解中,严博绍伸手将簪子拿在手中,在簪子顶部轻轻一拧,露出里面的玄机:那白玉是空心的,阮瑶仔细瞧了瞧,里面是一层细细的白色粉末。
阮瑶欲用手去碰,被严博绍一把抓住了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掌心似有粗茧,有些硌人,想必是长期使用兵器磨的。
只一下,阮瑶像碰了火一般,将手收回,严博绍握了握已经空了的手,将其背在身后,为阮瑶解释道:“这是毒粉,碰触到眼睛能让人暂时失明!宫中对暗器查的严,只能做到这些,明日你便带着这簪子进宫,放心,不会被人察觉!”
阮瑶接过那簪子,将它握在手心:“谢谢表兄!”
“别担心,明日跟在母妃身边,尽量别离开,届时母妃会想法子提前离席!”严博绍又道。
阮瑶低低的“嗯!”了一声,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这样的距离,让阮瑶有些心慌,像上次在马场与他共乘时一般,心砰砰跳的厉害。
便忍不住退后了一步道:“多谢表兄的心意,明日我会见机行事,表兄安心!”
说完不等严博绍回复便唤上不远处的天冬朝青竹院方向离开。
严博绍摩挲着方才被他碰触过的掌心,看着那个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才离开。
青竹院。
阮瑶握着那只白玉簪,心中还是惶恐不安,细细的想着上一世自己落水前后的许多事,这一想,便是大半宿,翌日起床,眼底隐隐发青,仔细用粉遮掩才看不出来。
与阮瑶同样失眠还有一人。
青兰院,秦暄眼底的乌青似乎比阮瑶更严重,连带着选宫宴时要穿的衣服,首饰都有些心不在焉。
想起那日从书肆出来后,随太子妃前往东宫见到的那一幕,秦暄打了个寒战,那还是人吗?那么多妙龄女子被他折磨的不成样子,一个个眼神空洞,绝望的模样让她这个旁观之人都心生不忍。
世人都说太子殿下温润如玉,公子无双,却不知私下里,这位被百姓传颂的太子殿下竟是这副魔鬼模样,不仅好色成性,还虐待女子,甚至连那七八岁的小童都不放过。
秦暄想起在东宫见到的那些腌糟事便觉得毛骨悚然,若是......若是按照太子妃所说,让阮瑶成那那些人中的一员,秦暄不敢想,纵使她有那绝世的美貌,但在那个人的手底下,能撑得了多久呢?不过一具艳骨,虽然自己对她有诸多嫉妒,但也还没到亲手将她推入火坑的地步,但是,若不按照太子妃说的那般,自己知道了东宫的秘辛,还能在这世上活多久?
第25章
历来拜月宫宴皆由皇后主持,现如今大荣后位空悬,这主持一事便落到了后宫实际掌权人皇贵妃柳氏身上,也便是太子荣修的生母。
酉时刚过,宫门口已经停满了各府华丽的马车,宫门口有专门的女嬷嬷负责搜身,以免有人夹带暗器入宫。
严博绍作为男眷,从另一个宫门进宫。
阮瑶见前面的人查的仔细,扶着太妃的手不由的收紧,太妃见状,拍拍阮瑶的手以示安慰。
抬手、转身......阮瑶按照那盘查嬷嬷的指示一步步的做了,末了,那盘查的嬷嬷眼光落到阮瑶头上。
“姑娘这簪子真别致!”
阮瑶心中一紧,心要跳出嗓子眼儿,面上却笑盈盈的对那嬷嬷道:“嬷嬷可要仔细看看?”说着将那簪子拔下来,递到那嬷嬷面前。
那嬷嬷见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稍稍打量了一眼,便屈身行礼:“冒犯姑娘了,姑娘请!”
待离开那盘查的宫门,阮瑶才发觉手心全是冷汗。
举行拜月宴的地方选在椒兰殿,此殿临湖而建,沿着湖边建了一圈的游廊,正值初秋,游廊上点缀的各色菊花开的正艳,此时天还未暗,宫宴尚未开始,那游廊上三三两两的夫人或姑娘们坐在一起赏景儿说话,旁边有宫中的宫女内侍在旁候着。
太妃带着阮瑶与秦暄一靠近那游廊,便被一群热情的夫人们团团围住,那个问着身体可康健,那个笑着说:太妃好福气,得两个乖巧的姑娘伴在身侧......好不热闹。
阮瑶悄悄退了两步,从那热情的人群中退出来,静静的站在一旁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眼神扫过太妃身侧笑语嫣然的秦暄,眸色渐冷。
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暄,你也该尝尝我上一世的痛苦!
东宫,荣修身边偎着两个模样俊俏的宫女,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禀报:“......事情都已按殿下的吩咐安排好,全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哈哈哈......好,若此次事成,尔等重重有赏,若是事败......”荣修剩下的话没说,那中年山羊胡一抬眼便看到了他眼中的狠厉,心脏一缩!
椒兰殿,偌大的宫殿被屏风隔成两处空间,阮瑶随着太妃落座,隐约听见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
皇室众人皆未到,殿中气氛便开始热闹起来,座位相邻的人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说着话,还有夫人暗中打量这殿中随行的姑娘,思量着怎样为自家儿子结一门亲事。
太妃位份高,位置也靠前,阮瑶与秦暄因与太妃一起,也得以落座前方,在她们之上,是平王妃,平王乃当今圣上庶长子,听闻双腿残疾,不良于行,多年来甚少在外露面,就连平王妃,也甚少参加京都中的各式宴会,此时,平王妃正向太妃请安。
说起来,燕王府虽是异性王,但论起辈分,太妃却是平王妃的长辈,是以,平王妃这礼,太妃也受得。
“有些日子不见太妃,太妃身子可安好?”平王妃扭头与太妃说话。
“安好,劳平王妃记挂,老身这身子骨尚算硬朗!”
阮瑶与秦暄二人在太妃的介绍下,也与平王妃见礼,自是免不了一番寒暄,太妃与平王妃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世人都说,虽然平王殿下不良于行,深居简出,但与平王妃二人的感情甚好,这平王妃娘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儿,原本还有不少人看这两人的笑话,一个终日与轮椅相伴的残疾王爷,终究是与朝堂无缘;一个小官之女,无钱无权,不知两人会将日子过成什么样,怕是连京都普通权贵都不如。
但出人意料的,平王府的人虽不经常露面,却无一人敢小看了去,就连宫中也经常赏赐不少物件儿,是以时间一长,众人只叹:这平王妃也是个有福气的,虽所嫁之人不健全,却得皇室庇护,且远离朝堂,富贵清闲。
阮瑶悄悄打量平王妃,这是一个看似温婉的女子,容貌不算出众,却十分耐看,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但,能将平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且不让任何人看轻,这样的人又岂非普通之人,至少心性是一等一的坚韧。
阮瑶的下首坐着的便是太傅府的张夫人,也是太子妃张书晴的生母,看着张夫人与相邻的夫人相谈甚欢的样子,阮瑶不免想起太子妃张书晴,这场宫宴,自己原本没资格来的,是张书晴特意点名自己要来,想必,是有后招儿等着自己了。
想到这,阮瑶朝身侧的秦暄看去,秦暄也恰好朝阮瑶这边看来,两人目光相遇,随之各自笑笑便分开了,谁也不知这笑意里面含了几分真心。
随着内侍的唱和声,一阵脚步声传来,阮瑶跟着众人跪地山呼万岁,一阵山呼声过后,众人重新落座,阮瑶发现斜对面的位置,太子妃张书晴正好落座,阮瑶衣袖下的手握紧了一些。
圣上只露了个面,随即去了隔壁,剩余一众嫔妃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