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成年人・钊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又照刚才那样呼噜了几下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别生气别生气。”盛钊的直男式敷衍法二次上线,随便哄了两句:“你说他讨厌就那肯定是个讨厌的人,其实我觉得也是,你说他办事儿都办得半半颤,整个封印一点保质期没有就算了,也不知道及时更新补丁,搞得你还得替他忙活,一看就不是好人――”
盛钊语速飞快地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差点没背过气去。
刑应烛这下满意了。
刑老板一开心,不由得给了盛钊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奶糖,塞到了他手里,表达了一下奖赏之意。
盛钊一低头,才发现这糖他几个小时之前刚见过――酒店前台一抓一大把。
什么玩意,盛钊震惊地想,咱俩到底谁在哄孩子?
第37章 “肯定是等着我来哄你呢!”
苏州的线索近似于断了,盛钊满心都在替刑应烛发愁,谁知刑老板优哉游哉,好像天生不知道“愁”字儿怎么写,回去舒舒服服地补了个觉,第二天还难得起了个大早,领着盛钊去吃了一顿两百八一碗的蟹黄小面。
盛钊发誓,要不是刑老板答应请客,他一定在看见价目表的那一瞬间就拔腿就跑。
“说真的,老板,你一天到晚也不出去上班,到底从哪赚的那么多钱。”盛钊一边拌面一边问:“难不成张简他家还给你开高额工资?”
刑应烛一个冷血爬行类物种,对人类的淀粉类食物兴趣不大,只点了壶凉茶,一边喝一边支着脑袋刷手机屏幕,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他闻言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说道:“收房租。”
盛钊:“……”
大意了,盛钊想,出来这几天,他居然忘了面前这位还是个隐藏资本家。
合着熊向松他们一天到晚早出晚归地上着班,还得给这位周扒皮上供,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快吃。”刑应烛喝了口茶,催促道:“吃完上路。”
“注意用词,老板。”盛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这个话说得像是要把我养肥了宰来吃。”
刑应烛挑了挑眉,将手机屏幕向下按在桌面上,正要开口,就见盛钊抢在他前面说出了他的台词。
“我这么点肉还不够塞牙缝呢――”盛钊眨眨眼睛,说道:“对吧,我知道。”
盛钊显然被两百八一碗的小面催得有些膨胀了,抢完了台词还不算,还顺势嗦了一口面条,恨不得把“我预判了你的行动”几个大字得意洋洋地写在脸上。
刑应烛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他计较,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盛钊呼噜噜地吃完了早饭,撑得走路都费劲,拽着刑应烛的衣摆跟他挪出店门时,还真的有一种要被人养肥吃掉的错觉。
“老板――”盛钊打了个嗝,努力顺了顺翻腾的胃,接着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回家?”
刑应烛瞥了他一眼,本来想吐槽他还挺不见外,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他又不怎么想说了。
“去申城,找张简。”刑应烛说:“拿他手里那条链子。”
盛钊微微一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刑应烛往苏州走这一趟,本来就是为了张简手里的东西。
说来好笑,这些日子以来,盛钊身边的世界观一夕之间颠倒了个个就算了,还活像是开了八倍速,他跌跌撞撞地跟着刑应烛东奔西跑,整个人却还是蒙的,经常是说了下句忘上句。
现在刑应烛一提起来,他才忽然想起,就在二十分钟车程之外的申城,那边还水深火热着呢。
思及此,盛钊不由得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现下正是清晨,外头天光大亮,看着是晴空万里,烈日高悬。
看着这样的情形,盛钊很难想象,他手机里那些暴雨成灾的街拍小视频,就离他区区一城之隔。
不知为何,盛钊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来,或许是物伤其类,也或许是什么别的不知名的情绪。
“老板。”盛钊忽然问道:“在你们眼里,人是不是很渺小的低等生物?”
“怎么?”刑应烛漫不经心地说:“你是吃饱了来找我讨论哲学问题了?”
“不是――”盛钊犹豫了片刻,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刑应烛已经快习惯了他十万个为什么的设定,突然冷不丁听见他不问了,还有点不习惯。
刑老板轻轻踢了踢他的脚踝,不耐烦地道:“快说。”
“我就是忽然在想,昨晚那哥们儿随便翻个身就能引得地震,申城那个……那个那啥翻腾一下就能搞得呼风唤雨。”盛钊说:“你说妖在人间不能打扰人的生活,可他们也没被雷劈。”
刑应烛脚步一顿。
盛钊低着头小声念叨,没注意到他老人家临时刹车,直接一脑门撞在了他后背上。
盛钊嘶地抽了口凉气,一把捂住了自己脑门。心说刑老板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撞得他生疼。
他苦着脸揉了揉脸,抬起头正想抱怨两句,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刑应烛的眼神里。
紧接着,盛钊猛然愣住了。
那是一种非常漠然的眼神,刑应烛乌黑漂亮的眸子里分明倒映着他的影子,可那眼神既冷淡又疏离,硬生生看得盛钊打了个哆嗦。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久违地从刑应烛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来自非人类的压迫感。
对危险的本能让盛钊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他只觉得后背骤然窜起一阵凉风,整个人下意识退后了半步。
这样明显的躲避动作当然瞒不过刑应烛的眼睛,他见状眼神暗了暗,不由得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极其明显的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