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面上神情益发凛冽。继而他拿餐巾抹嘴后站起身,谁也不看一语不发离开餐厅。
桌上三人看着他的背影面色迥异。
舒意眸色平静,没感到意外。
姚茗岚蹙眉,压抑着脾气。
而裴欣却是一脸嫣然,轻轻柔柔的笑了。
舒意低首间,眸光掠过她的脸,两相对视各自心里都明镜似心照不宣。舒意想,这大概是裴欣在这间公寓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
柏应希这个人如果不是在意,他根本不会有情绪。任你若何,他都能视你如无物。就象他不在乎她,是以,即使在人前,他也不会和她互动,连眼神的交流也无。
第5章 两个人的世界,三个人太挤……
接下来的日子,事情一如舒意所料,老宅开始频繁的有电话叫他们回去吃饭。从最初接到十几,二十个电话,柏应希会淡着一张脸孔带她去一回,到七八个电话…五六个电话逐次递减,再到此时舒意看见柏应希神色淡淡给裴欣夹菜。
原来他也是会疼人的。
柏应希是她见过心性最为矜傲的男人。这张眉眼疏淡,轮廓里都透着清冷的英俊脸容,给她最多的就是距离感。在一起近三年,除了他书房里那张同裴欣的合影,她再没看到他笑过。
那张合影上他和裴欣都很年轻,当然他们现在也不老。二十八岁的男人和二十八岁的女人,俊男美女正值年华好光景怎么会老。只是合影上的他们看着还有些青涩,是不满二十的男孩和女孩。
一个娇娇柔柔,笑靥如花;一个眸子黑亮闪着光,同样笑得一脸欢欣。两张脸都很鲜嫩,显得清稚而美好。中肯的说,这两人站在一处端看颜值,那是赏心悦目十分的养眼。
可以让柏应希这样的男人,面色和暖感到幸福,又能叫他郁郁冷漠,判若两人。毋庸置疑,裴欣绝对是他的真爱。就她的感受,柏应希不是会勉强自己的男人。他不愿做的事情,谁也强迫不来。
饭毕,舒意站在厨房看了看堆了一水池的杯盘碗碟。然后她神情不变戴上手套动手清洗。这是她的事得她来做。事实验证她的直觉,裴欣,或者应该说在柏家她就是一个保姆。于柏应希,这点也没什么不同――
一个除了洗衣做饭,还能给他暖&床的保姆。
在裴欣回来之前,她是不能回老宅的。婆婆不让进门。如今因为说她的菜做得好吃,因为她能干,因为裴欣说的能者多劳,婆婆松口许她回这豪门府邸…做个仆人。
舒意洗着碗,心中并无甚波澜。柏家人有他们的阶层观念,但她心里也有一把尺。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裴欣来到她身畔。
静了静,那把柔软的充满女人味的嗓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知道,应希哥他爱我。”
舒意手上动作不停,没有吱声。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们的婚姻,除了那张纸你什么都没有!”
舒意停下,侧头看她。
她嘴里吐着刀子,脸上是温柔的神气。
舒意想,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这刻乍然撕破脸,是觉着时机已经成熟,挽回了柏应希和他旧情复燃等不及要宣战?抑或是自己任劳任怨,表现得太温顺碍了她的眼?也许裴欣就等着她闹呢。
对望了几秒,舒意应声: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你对我不怀好意,还要忍受你的折辱?”她语气平淡的问。
为什么?
因她想给自己再多些机会,不是争取而是放弃。多一些能让她彻底死心,可以决然离开再不回头的机会。她难得动一回心,爱上一个人,她得让她的心死透了,不留一丝念想。
“因为你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啊!”
“这么说也没错。”
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多少都会有些幻想。甭论柏应希这样的条件,她为之倾心实属人之常情。
“应希哥有跟你说过我和他有多少年的感情吗?”
裴欣看着她轻笑一声,那张白到几乎透明能看到额际青色的血管,有着又柔又美的五官很朦胧又很脆弱,楚楚之态温软可人的清丽脸庞,不予掩饰的流露出一抹近似怜悯的神色。
那是情场得胜的一方,对不堪一击战斗力为零,轻易就要被踢出局的情敌高高在上的怜悯。
舒意默声,知她会往下说。
“十四年。”裴欣用一种追忆的梦幻般的语调说道:
“我们同年,我来柏家的时候他十一,二岁,我也十一,二岁。”
说着,裴欣的声音低了,似说给她听又似自语似欢喜又似感伤:
“我们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到我们十六岁那年他同我表白,我们开始谈恋爱。那些年除了我,应希哥他没看过别的女孩一眼,除了我,应希哥他谁也不爱。我只要一哭,他就会着急慌乱,为了哄我高兴,他想尽了办法花尽了心思。”
裴欣说着,眼神一变轻视的看住舒意:
“从小到大,喜欢应希哥的女孩一茬接一茬从来没少过。可你知道吗?舒意,你是最差劲的那一个!”
她话说得轻轻柔柔,但口吻讥嘲而尖刻:
“一个倚门卖笑,在欢&场跳艳&舞的你也配喜欢他?”
舒意闻言,面色平静表情依旧,脸上不见丝毫的波动。
裴欣话说的难听却说得没错。她和柏应希的确是一出狗血戏码。富家子与风尘女,欢场女郎和贵公子。按过去的说法,她就是个卖弄风&骚不知耻的东西。她和这些风尘女子唯一的不同,是在遇到柏应希之前,她卖笑不卖&身勉力保住了童&贞。
“应希哥会和你结婚,是因为他恨我伤他,也因为他想要气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