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基本都是城中名流, 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与柏家属同一个圈子, 相互的人脉。彼此之间会有人际交往,有关系牵扯也是寻常。
在家歇了些日子, 舒意计划背着包出去旅行。这一回, 她想寻个古镇去住上一阵子。选了选, 她决定去××里。但是没等她出行, 全无征兆的, 她开始受到恐吓。
接连有人在她的信箱寄放恐吓信, 信上没有文字就是各种血&腥的图片,暗黑阴森十分恐怖瘆人。叫人极其不适。这不会是恶作剧, 因为没人会用这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方式, 去作弄一个人!如此恶意昭彰明显是针对她而来。
舒意为此延迟出行。到底只是一个女人,这种被人在暗处盯上的感觉, 难免叫她心慌。但她猜不出会是谁?
一直以来因为自己的出身,以及所处的环境她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情&色&糜&烂,鱼龙混杂的场所,每天都是利益的计较,各种算计和欺凌, 充满人性的阴暗面。她交不到朋友也不愿意交朋友。
见过太多人性的卑劣和丑陋,对这个世界她始终心怀戒备,不轻易打开心扉更不轻易相信人。就是做慈善,她帮助的也是孩子。长这么大,她只为柏应希动过心,而翁小藕算是她唯一交到的朋友。
及至这两年,她独来独往,多半时间都在路上出门旅行。没和谁结过怨,不存在利益冲突。要说讨厌她看不惯她的,舒意想来想去也只有裴欣和柏应希的母亲。
但她想,她们应该不至于抹开体面,做这般丢份有失格调的事体。何况,她和柏应希早已离婚没有关系。便是前些时,柏应希莫名其妙来那么几出,可她态度鲜明无意来往,她们应当看得清楚。而且这也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
会是她们的报复吗?也或许是以前夜场的什么人,在哪里看到她,见她有钱盯上她了?但小区安保防卫系统一流,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进得来小区。更别说连着给她邮箱投递恐吓信了。何况真是那些人,他们要的是财没必要和她这样迂回。这些恐吓信明摆着就是要吓她,不让她好过,除此,并看不出有勒索钱财的意思。
在舒意思虑着报警查监控的时候,柏应希来到母亲的办公室。
“来了,坐。”姚茗岚批着文件,抬头瞥一眼儿子。
“离舒意远一点,不要找她的麻烦。”
柏应希看着母亲开门见山,没打算坐下谈。
姚茗岚闻言,搁下钢笔合上文件夹看向儿子。
“这是真上心了?她一有麻烦你就来了。消息很灵通么。”她说得轻缓,面上神情却并不好看。
“城中名媛,公益名人,堂堂柏氏的董事长,用这种不入流的伎俩您不觉得丢脸,我还嫌臊得慌。”
柏应希声调冷而淡,眉眼低沉:
“要叫人知道了,柏氏这些年捐助的钱款算是全打了水漂。只这一回,就够柏氏上十个热搜,喜提本城企业丑闻榜第一。柏氏公关就是有三头六臂,跑断腿说破嘴,也化解不了这样的企业危机。”
“难为你,寡言少语,却肯为她说这么多话。”姚茗岚脸色绷起来,不悦的看住儿子:
“我也不想多事,但看起来她比想象中麻烦。”
先前她从未将舒意放在眼里,但显然,这个女人对儿子的影响力,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是我低估了她,也高估了你,高估了你对小欣的感情。”姚茗岚说着瞪向儿子,语气变得尖锐:
“我没想到你跟你父亲一样花心,薄幸无情。你明知小欣受不得刺激,明知她需要你,可你却能硬起心肠这样伤她。
你对她不闻不问,狠心到不在乎她的死活。这么长时间,你不回家不接她的电话不肯见她,哪怕是回去看看她也不情愿。为了避开她,你宁肯不停的出差。
你对小欣绝情到这个地步,却能为了那个女人不辞辛苦,连夜搭乘航班赶回来。果然是有新人就忘了旧人,应希,你让我很失望!”
柏应希下颚绷紧,忍耐的抿一下唇。
“不要再为难舒意,也不要以身试法。现在是法治社会,钱并不是万能的。真要出了事,警察找上门,买单的不止是柏家,柏氏也脱不了干系。”
“哼”姚茗岚冷哼一声,语声十分不快:“你这是威胁你妈?”
柏应希望着母亲,没有应声。除了一双眼黑沉沉的,他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过是一个心理有些压抑的孩子,发泄情绪的涂鸦,和我,和我们柏氏能扯上什么关系?法律都知道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无需承担刑事责任⑴。”
柏应希默了一会儿,启唇言道:
“我不会和小欣复合,更不可能和她结婚。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再也不可能。”
他语气沉冷透着坚决:“不管有没有舒意,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以前对她的爱都是假的吗?”姚茗岚顿时火气直冒,扬声质问:
“你和她十几年的感情,竟然还敌不过你跟那个女人三年的时光?”
“我和小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您不知道吗?”柏应希罕有声色外露,略带讥诮的说:“您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你有委屈,妈知道。从前是小欣她对不起你,这个妈从来没有否认过。对于这一点,小欣她自己也非常悔恨。可别人不了解,难道你还能不了解?
我们都知道,小欣她其实是一个病人,她心里有很深的伤口!早年那些可怜又可怕的经历,她受到的种种凌辱,那些无比残忍的伤害。那是她永远抹不去的过往,是她心里积压的伤疤。
因为这些伤痛,她严重缺乏安全感,她害怕失去。她只是想要你更多些的爱护,更多一点的疼宠,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你怎么忍心怪她!”
柏应希沉默的听,黑眸里有怜悯的神气。
姚茗岚见状,也放缓了声:“回去看看她吧,应希,别对她太苛责,原谅她!她需要你。”
然而柏应希摇头,没有迟疑:“她需要专业的帮助,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她不需要帮助,她只需要你,她需要你的爱!”
“可我不爱她,我对她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母子俩齐齐扬高了声,姚茗岚脸色更差。
“为什么?因为她不能生?”
“不错,因为她不能生。”柏应希不想再忍,他的眼神倏忽变得锐利,声音也变得平板而冷硬:
“因为她不能生,所以您觉得让一对亲兄妹结合也没关系。反正不会有孩子,没有人会发现!而这只因为小欣她需要我,因为您急于想要对她有所弥补。弥补您对她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弥补因为您,她所遭受的所有不幸,她饱尝的痛苦。
所以,为了减轻心中的负罪感,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您罔顾人伦,妄图用另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去填补您的‘良心’。可是我呢?您东墙拆西墙的填补,犯下的错,由我来为您买单。
您说,我让您失望,可您知道吗?您让我更加失望。没有哪一个母亲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除了您。”积压的愤怒使他措辞犀利,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