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莫名其妙的眼神,还有她形容不上的古怪,她已经快要失去耐心。原来不喜欢一个人,耐性真的会变差。
柏应希摇头,看着她的眼睛。
“不是,我不想坐别人的车。”他说。
是了,他这人孤高,又生来富贵很有些洁癖。心随念转,舒意心头倏尔一动,或者他是想要告诉她,他不嫌她,不觉得她脏?
舒意静默几秒,回身看了下时间拿手机拨号。
“小藕,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没有没有,我没事,不是什么麻烦事,就知会你一声你等等我,我会尽快赶过去……嗯嗯,我知道的,我不会开快车,你放心……好的,我们等会见。”
挂了电话,她没再说话,启动车子往机场的方向行驶。
柏应希静静的看她,少顷他抿唇低了低头,眉宇间,有隐约的淡淡的笑意。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舒意抵达机场。
这一回柏应希不用她请,很自觉的下了车。
他行到舒意车窗边,深深看她一眼,旋即大步走进机场。他没有道谢,也没有道别。舒意自然也不会同他说再见。她分秒也不多呆,一踩油门,开着车赶去颐景苑。
柏应希转身,看着她的车离去。小藕?是在建晟上班的那姑娘吧。待舒意的车消失在他视线之外,他抬腕看看表,摸出被他调成静音的手机。他没耐心看那些短信,直接拨号。
“我到了,下一趟航班是订的下午六点吧,你尽快赶过来。”他言简意赅,挂断电话。
随后,他顿在原地,又看了看舒意离开的方向。眸色深沉带着克制。
隔天,本市某福利院得到一笔匿名捐款,数额不多不少,刚好三万块。
第20章 他爱她吗?
颐景苑别墅内, 男人看着餐盘里拿小番茄雕的花,黄瓜被切成细细的薄片摆作绿叶。他微弯了下唇角,轻轻笑了。
中肯说, 她烹饪的食物味道不算特别好,和他吃过的顶级大厨们的手艺很有些差别。但她胜在用心, 做出的食物卖相清新,入口吃着也还舒服。
他夹一块虾肉放嘴里斯斯文文的嚼,滇黑的眸子又落在她摆盘的小花上头。心里不无兴味,猜测她下一回又要拿什么摆盘。迄今几顿饭下来, 他已经见过她用小香梨做身子, 拿葡萄一颗颗插上牙签,固定在香梨上, 一连做出三个小刺猬。
见过她把多种不同色彩的水果果肉, 用各样的花朵模具压出花形, 做成一个迷你的小花圃, 摆在盘子里。还有拿苹果切花, 拿苹果做一只天鹅等等。
老实说, 他第一次见有点懵。拿蔬果雕花摆盘这个常见,但她朴拙的技艺叫他有些失笑, 瞅着象哄孩子的小把戏。他看过她的简历, 让他不无惊讶的是她原来二十六岁,和他同龄。并不若他先前以为的是刚出校门的学生妹。
二十六岁的女人, 却拥有小学生还是那种三好生的乖纯气质,和近乎一丝不苟的认真劲头。思及此,男人不禁又弯了眉眼,很低的笑了声,垂首开始优雅的用餐。
※
几天后, 柏家老宅。书房里柏氏母子相对而坐。柏应希面色淡冷,眉眼乌沉,俊脸上是惯来的没什么表情。姚茗岚望着他,脸色亦不怎么好看。
眼见他不准备先开口,姚茗岚蹙了蹙眉,打破室内近似沉凝的空气:
“我们谈谈,嗯?跟妈说说,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你和小欣都不小了,你们都已经三十岁。男人三十岁正当年,风华正茂。
女人三十则是一道坎,从此青春渐远而芳华易逝容颜易老!应希,女人三十岁是个分界岭,身体会变差容貌也会变得脆弱。
你不能还让小欣等着,她等不起了。而她对你的心意,你应该很清楚。这么多年,她对你从来没变过。”
柏应希闻言,神情益发的淡了。乌黑眼底有阴霾若隐若现。他双唇紧抿,没打算应声。刚下飞机,他来不及去公司就被叫回来。而他很清楚母亲找他的用意。他压抑着情绪,将心中攀升的厌恶那股强烈的不适,死死摁在心底最深处。
不见他表态,姚茗岚的脸色更不好看。她沉下眼,口气十分不满:
“你离婚两年多,小欣她就等了你两年。你还要她等多久呢?难不成你以后都不结婚了,就这么单身一辈子?”
她瞅着儿子的神色,微微放软了语气接道:
“是,妈知道,从前是小欣她对不起你。可她是个什么情况,你还能不了解?她不是有心的,你不该也不能和她计较。现在她知道错了,难道你就没看出她的改变?”
说着,她声音低了,语气更软透着心疼:
“应希,小欣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受了太多的折磨,遭了太多的罪。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苦!所以原谅她吧,应希,你是男人气量要大!答应妈,好好待她,在她心里只有你一个。”
柏应希望着母亲,妆容精致气质高贵。五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很年轻,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头发浓密皮肤光润脸上几乎没什么皱纹。单看这张脸,也知道这是一位没吃过苦,生活富足安逸,养尊处优的贵妇。
他垂了垂眼,突的一笑淡道:
“妈,您是真的很疼爱小欣。这么多年,您始终对她真心以待。有您疼她是她的福气。”
姚茗岚眸色闪了闪,叹了口气:
“你知道她妈就是你谢阿姨,生前是我最好的朋友。过去你谢阿姨在世的时候,对我很好。她于我有恩帮了我很多。后来她不幸早逝留下小欣。”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温柔带着些隐晦的,难以意会的情绪:
“我一直拿小欣当女儿看的”
“那就当女儿养着!”
似不能忍耐,柏应希很快起身打断母亲的话,语声淡淡:
“我就不陪您吃饭了,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姚茗岚微是一怔,随即她脸色大变,猛一下站起来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嗯!你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柏应希拧眉,下颚紧绷。他使劲抿了下嘴唇,将几欲溢出心口,近乎生&理&性的反胃强自压了下去。
他沉默了好几秒,回身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