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有机会,他也应该种花,种一点像姜淮的花。
种刺桐花,红牙攒簇,热热闹闹地开满庭院。
再加上一个姜淮。
这就是我的夏天,丛山心想。
第十一章 盐炒花生
丛山问姜淮什么时候回来,姜淮回答说明天。
丛山想去接他,姜淮坚决不让。
丛山循循善诱:“我还欠姜律师一叶碧筒酒,一碗雪霞羹。”
姜淮想起第一次去丛山家,丛山许给他的承诺。
“青荷载酒,烹雪煮霞。”
他既嘴馋又好奇,心软答应丛山。
况且,他们分别良久,他又实在想念。
晚上,他住在二楼客房。紧靠花园的房间,开一扇小小的天窗,能看见月亮。
有人来敲门,姜淮打开,门外站着严夫人。
她温婉地笑着:“年纪大了睡不着,想着来找你说说话,会不会打扰?”
姜淮连忙侧身,把严夫人让进屋。
严夫人坐到床沿上,拍拍身侧的位置。姜淮坐过去,被严夫人柔柔地握住双手。
她说:“你虽经常来,我却总不盼你留下。”
姜淮说:“年少不懂事,给师母和老师添了许多麻烦。”
严夫人摇摇头,回忆着从前,说:“你每次留下,嘴上不说,我却知道,你是和小秦吵架,被赶出来,无家可归。”
姜淮想起曾经做过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
严夫人说:“你老师嘴硬,心却和我一样,只盼望你好。”
姜淮点头,反握住严夫人的手,宽慰她:“我不会再让您为我操心了。”
严夫人看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又惆怅地叹一口气。
“你的性子多年未变,总是满腔热血一股赤忱,”严夫人满眼都是担忧,“遇见一个人,对你一丁点好,你就恨不得飞蛾扑火得报答他。”
姜淮知道她意有所指,说的丛山。
他支支吾吾半晌,说:“丛医生……和秦时不一样。”
严夫人追问:“怎么不一样?”
姜淮想了想,说:“我和他在一起时,很舒服。”
严夫人松一口气,笑起来:“人间最难得,莫过称心如意四字。”
这话自然而然地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姜淮羞赧,新嫁娘一样红了脸。
严夫人拍拍他的手背,说:“如果真的合心意,记得带来我们看看,也好叫我们放心。”
姜淮点头,乖巧应好。
严夫人又唠叨几句,起身离开,替他掩好房门。
周日,姜淮难得睡懒觉,悠闲地收拾东西回江城。
丛山来接他,怀里还抱着橙玉生,袖子挽在手肘上,露出结实流畅的小臂。
他站在高铁站外,长身玉立,看见姜淮的身影,脸上带笑。
“姜律师,好久不见。”
姜淮说:“好久不见。”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和姜淮白色的T-shirt正登对。
姜淮偷偷笑,为他们隐秘的默契。
橙玉生看见姜淮,“嘎嘎”叫着扑扇翅膀,想要去姜淮怀里。
两人上车,姜淮小心翼翼地接过大白鹅,放在腿上轻轻抚摸。
橙玉生满足地“嘎嘎”叫。
丛山看着姜淮,说:“这是想你了。”
他故意不说主语,语意变得暧昧不清。
想姜淮的人,既有橙玉生,也有丛山。
姜淮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看着橙玉生,良久,小声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