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招呼:“师姐。”
师姐看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早已洞悉一切:“怎么样?”
姜淮想起师姐中午对他说的“人缘也不错”,摇了摇头。
他说:“会做人,不会做事。”
师姐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这才第一天。”
姜淮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师姐说:“按照《劳动合同法》第十九条,三年以上固定期限的劳动合同,试用期最长可达六个月。”
姜淮泄气地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双倍的糖。
姜淮回到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他洗完澡,拿出手机,发现有四通未接来电,全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阵,选择拨过去。
对面很快接起来:“喂?”
姜淮语气不善:“有事说事。”
对面嗫嚅一会,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哥。”
姜淮有些意外,怒气突然消退下去。
隔了一会,他才“嗯”一声,说:“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对面说:“我陪妈在医院。”
姜淮不说话。
电话那边传来医院的叫号声,机械音生硬冰冷。
姜淮说:“他又喝醉酒了?”
对面说:“不是。”
姜淮问:“那是因为什么?”
对面说:“是追债的人打的。”
姜淮又不说话。
对面继续说:“追债的人追到家里来了……他们没找到爸,就把妈打了一顿,我白天在学校,回家才知道。”
姜淮的眼睛发热发酸,他清了清喉咙,问:“医药费够吗?”
对面说:“够。”
姜淮悄悄松一口气。
对面又说:“哥,我要交资料费……四百。”
姜淮问:“我走之前给你的钱呢?”
对面不说话。
姜淮问:“又被他赌没了?”
隔了一会,对面才轻轻“嗯”一声,欲盖弥彰地解释:“爸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他再也不赌了。”
姜淮问:“你信吗?”
对面不说话。
姜淮说:“反正我不信。”
对面还是不说话。
姜淮说:“你安心读书,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对面说:“谢谢哥。”
姜淮又叮嘱几句,疲惫地挂断电话。
接下来的一周,姜淮都不太好过。
李欣欣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工作,后来干脆旷班。姜淮一个人忙两个案子,压力倍增,嘴角上火起了燎泡,和尚晨一起吃烧烤的时候,他只能坐在旁边喝白粥。
尚晨看着他可怜,分了他一串烤豆皮。姜淮龇牙咧嘴地吃完,被辣椒刺激得疼出眼泪。
尚晨心疼,说:“你要不去看医生吧?”
姜淮说:“早看过了。”
他从包里翻出各种各样的含片贴剂,说:“我这是心病。”
尚晨想了想,说:“中医呢?”
姜淮说:“我怕苦。”
尚晨劝他:“良药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