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山说:“我在丛家,今天回来看望爷爷。”
姜淮这才注意到,他的背景音有些嘈杂,间歇性能听见有人叫“二少爷”“三小姐”,听起来是个大家庭。
他的事姜淮从不多问,因此也无从知道。
丛山说:“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来看看。”
姜淮点头,说:“应该的。”
那边有人叫“大少爷”,姜淮听见丛山轻轻“嗯”了声,嘈杂的声音削弱,应该是丛山用手捂住了手机。
过一会,他重新听见丛山的声音。
姜淮问:“怎么了?”
“爷爷刚才派人来问,我在和谁打电话。”
姜淮悄悄屏住呼吸,问他:“你怎么回答的?”
他的小心翼翼太过明显,丛山在电话那头笑:“实话实说,说你是我男朋友。”
姜淮松了一大口气。
丛山笑:“淮宝,你平时少看点电视剧,老是东想西想。”
姜淮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高门大院里的大少爷,出生就定亲,家里娇妻美妾环绕,我就是破坏别人姻缘的小三。”
丛山在电话那头大笑,笑够了,他才说:“高门大院勉强够得上,只是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我顶着一个虚名而已。”
姜淮问:“那你是谁?”
丛山回答:“回春堂里江湖郎中,不务正业,做得一手好绿豆糕。”
姜淮在电话这头笑。
等他笑完,丛山问他:“淮宝,你想不想吃好吃的?”
姜淮以为他又有什么新奇的玩意。
丛山说:“爷爷下周过大寿,想见见我男朋友。”
姜淮有些犹豫。
丛山循循善诱:“丛家厨师手艺不错,爷爷也还算和善,淮宝要不要来吃好吃的?”
姜淮想了想,答应下来,说:“我提前准备好礼物。”
丛山应好,又宽慰他几句,让他不要紧张,两人挂断电话。
丛山离开阳台,走到室内,发现丛越似笑非笑看着他。
丛越说:“大哥要把人带回来?”
丛山扫他一眼,没说话。
坐在一旁的丛云在做美甲,她扭头看着丛越,问:“大哥谈恋爱了?”
丛山淡淡“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丛云想站起来,美甲师跪坐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往指甲上涂指甲油。丛云动作太大,美甲师不备,毛刷涂出界。
丛云低头看,眉毛拧起来,想要发火,顾忌着丛山,又作罢。
丛山不作声,面容平静地进走进卧室。
第二周,姜淮和丛山一周没见面。
到了周五,丛山开车接姜淮下班,没有回家里,而是去丛家庄园。
一路上,姜淮都忐忑不安,手心被汗水濡湿。
姜淮问丛山:“爷爷是个……怎样的人啊?”
丛山一边开车,一边胡诌:“丛家人都是土老鳖,淮宝下嫁,是我们家学历最高的一个人。”
姜淮知道他在哄他,“噗嗤”一声笑出来。
特斯拉慢慢开进庄园,景色变换,树木茂密如同森林,车子沿着小路安静地开一段,停在小楼门口。
丛山停好车,带着姜淮进屋,上四楼。
姜淮悄悄打量小楼的布置,金碧辉煌,处处透露着气派威严。
丛山带着他走过长长的走廊,路上碰到不少佣人,都毕恭毕敬地给他打招呼。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红木门,丛山走近,佣人替他打开门。
姜淮跟着丛山走进去,室内空旷,一架镂空的屏风分隔出两个空间,梨花木雕刻的《心经》,姜淮发现,“色即是空”四个字高度恰好,佣人可以看见内室的情况,决定进去的时机。
丛山带着他拐进去,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爷子睡在躺椅上,旁边坐着一个面容年轻的姑娘,声音甜美,正在念普希金的诗。
老爷子闭目养神,似睡非睡,不怒自威。
姑娘听见脚步声,转头和他们打一个照面,神情天真。
她长得很漂亮,眼底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娇憨,姜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穿着得体,姜淮认识这个品牌,他曾帮他们打过天价诉讼案,一件衣服动辄几十万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