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晨说:“早晚把这条街买下来。”
这话说得特别像暴发户,保安忍不住瞪他们。
姜淮觉得他太嚣张,捂着他的嘴把他拽走了。
第二天,姜淮回淮港,看望王秀苗和姜演。
他没想到碰见了姜德生,两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姜淮不想待下去,坐最晚的一般动车,凌晨回到江城。
回到家时,丛山已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坐在沙发上,看着木地板上的月光清辉,呆呆的,心里如乱麻,有些怔住了。
他在沙发上睡着了,做了噩梦,吓了一跳,醒过来,窗外渐见曙光。
下了一晚上的雨,夜云开处是桃红色。姜淮摸了摸自己的脸,沁人的凉,又摸了摸额头,烧得烫手。
他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刚站起来,就双腿一软,往地上摔去。
丛山出来时,他躺在地板上,嘴里说着胡话,双颊不正常的红。
丛山替他洗澡换衣服,放到床上,大棉被捂了一层又一层。
姜淮睡得迷迷糊糊,梦里人来来去去,父母离间,前任背弃,没有人要他,他伸手,想要抓住一个模糊的背影,触手一片清凉。
梦外有人轻声哄他:“淮宝听话,把手放开,我给你敷冰袋。”
姜淮朦朦胧胧,睁开眼,看见丛山的脸,一瞬间想哭。
丛山看见他发红的眼圈,知道他在家里受了委屈,回来只能作践自己。
他把冰袋温柔地放在姜淮额头上,低声说:“这么大个人了,还会在地上睡着,感冒了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娇娇呢?”
姜淮鼻头发酸,哑着嗓子问他:“你怎么不去上班?”
回春堂是丛山的心血,他每天都去,风雨无阻,放假也不例外。
丛山伸手摸摸他发烫的脸颊,说:“我在家里陪你。”
姜淮说:“我想看书。”
丛山温柔地说好,用手背轻轻蹭他的脸。姜淮是草根泥土里打滚的性格,被丛山宠得娇生惯养,不能受委屈。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丛山事事都顺着他。
丛山哄他把药喝了,去书房拿了一本绘本,坐在床头,翻开,扉页上鲜红的一个“淮宝”。
他轻声念完一页,姜淮却想到别的事。
他问丛山:“你会在书里夹钱当书签吗?就像贿赂土地公公一样?”
丛山看透他的小心思,知道他还念着在农家乐捡到的硬币。
他笑,没说破:“淮宝,你去厨房把药碗洗了。”
姜淮喝了药,精神了一点,正好下床活动活动。
丛山看着他出去,抽出两张百元纸币,夹进书册里。
姜淮洗完碗回来,裹着被子窝进丛山怀里,只露出两只手。丛山把书递给他,让他自己翻看。
姜淮哼着歌,慢慢翻,翻到一页,顿住。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丛山说:“我想喝果汁。”
丛山应好,走出去给他榨果汁,门没关,留了一条小缝,他能看见门内的姜淮,姜淮却看不见门外的他。
姜淮小心翼翼地把钱折起来,塞进了枕套里。
丛山忍着笑,端着温热的果汁进去。
姜淮做贼心虚,耳朵红红的,接过果汁埋头喝。
丛山故意问他:“淮宝,你是不是瞒着我做坏事了?”
姜淮矢口否认:“没有。”
说着,眼睛偷偷打量丛山。
丛山点点头,话题又绕回去:“我下次往书里藏点私房钱,淮宝想要美元还是英镑?”
姜淮腆着脸说:“太客气了,放点日元就好。”
丛山笑了笑,说:“两百块人民币也不错。”
姜淮心里惊了一下,隐约觉得丛山知道,只是陪他玩,故意装糊涂。
午饭喝粥,姜淮吃完睡了个午觉,下午起来,烧退了,头也不疼,精神很好。
丛山不放心他,把他带在身边,带到回春堂里当吉祥物。
姜淮坐不住,四处转悠,转悠到药柜前,碰上了小学徒阿元。
阿元坐在高梯上,正在一样一样清点药草。
姜淮仰着头看阿元工作,想起丛山开给他的清热药,有点甜,是成年人的糖水。
他问阿元:“有什么药材是甜的吗?”
阿元想了想,认真地说:“甜叶菊和甘草,哄小孩喝药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