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星城叼着烟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顾相思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刚要说些什么,就有后勤警察半鞠躬着走进来送茶水。
只有一杯,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厉星城的面前。
顾相思看着那杯茶水,还算平静的问:“厉先生,是不是只要我道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不管厉星城是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卑鄙小人,她都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搭上父亲半生的心血。
钟意在两人暗流涌动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厉星城看,总觉得他看相思的眼神有些怪,像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眼神。
又或者这是他其中的一个目的。
厉星城仰头吐出一口烟雾,语气总是带着那么几分似是而非:“我看起来应该不像是在说玩笑话吧!”
顾相思低下了一直高昂的头颅,像是终于学会了向生活里的恶势力妥协:“好,我道……”
厉星城这种随意得近乎轻蔑的态度,触犯了顾相思的骄傲,而钟意却懂得她的骄傲。
钟意伸手握住顾相思已经冰凉的手,阻止了她道歉下去。
即便因为复杂的生长环境,在心性上显得比顾相思内敛一些,可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管理也有些失控:“厉先生,我们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应该犯不着让你这么大动干戈跟我们过不去……”
顾相思隐忍太久嗓子发紧,就咳嗽了一声,却突然开始耳鸣——
钟意的声音变得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她甚至已经听不真切,却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紧咬着唇不说话,晶莹的泪花在眼圈里不停地闪动、打转,就是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隔着朦胧不清的视线,只能看到男人的嘴在一张一合。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试图忍下胸腔里的愤怒。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下一秒,男人的长篇大论突然被打断,却是一杯茶水兜头从男人头上浇下,而浇下的人正是忍了许久的顾相思。
“厉先生,以前我还不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在终于相信了,你们等着收律师函吧!”
顾相思转过身,匆匆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包和外套,就拉着钟意的手往门口走去,全然不顾钟意的挣扎,和这样做的后果。
这一举动,无疑令厉星城的颜面扫了地。
他抹了把脸,手上沾了不少茶叶,估计头发上和衣服上更多。
两人手牵着手冲进夜色里时,傅泊焉正在一手护风,一手点烟,而他的脚下已经落下了不少烟头,看上去已经大半包烟抽进去了。
抬头的那瞬,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顾相思拉着有些趔趄的钟意往前走,后面跟着不依不饶的厉知夏和江可人。
夜风吹乱了钟意的头发,她伸手去拨弄,却一不小心对上了男人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
四目相对,钟意的眸光明显闪了一下,心跳都仿佛乱了一拍。
不过一秒钟,男人的眸光就投向了最后面的厉星城,整个过程不动声色,让人猜不透心思。
匆匆的擦肩而过,然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厉星城连外套都没穿就追了出来,院里的灯光尽数落下来,隐隐只见他狼狈的满身是水,脸黑的吓人,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远远地接收到厉星城的眸光,傅泊焉伸手拦下厉知夏和江可人,并拍了拍车身:“闹了一宿了,别闹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傅泊焉的声线很温柔,虽然知道他一向这样,可厉知夏还是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扯了扯江可人,示意算了。
江可人最知进退,也最会察言观色,二话没说就跟着她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