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架在沈陌黎脖子上的璞辰剑,兀自落到沈陌黎手里,暴虐的说道,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令人震撼。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将她与植星一起灭掉的速度,更快一些。”尤痕并不吃璞辰剑那套,依旧和风暖笑。
一人一剑的对话中,极大的信息量,让沈陌黎思绪颇多。
早在继承轸蚓灵魄之力时,她便猜测到了自己非沈家骨肉。仅是她并未料到,自己的身世竟与最神秘的星族有关联。
“你想如何?”璞辰剑不客气的问道。
“我不过想带这姑娘与我一起回宫殿,让她见见她的友人。只要她随我到宫殿走一遭,我以流淌在我体内的仙脉担保,我必不伤她性命。”视线移到沈陌黎身上,尤痕无所谋的说道。
一道血光,自尤痕指上划出。尤痕以血写咒,在虚空中定下道在宫殿内杀沈陌黎,必被反噬的毒咒。
见尤痕竟当真对自己下咒,璞辰剑寒光直闪,犹豫几刻终归应下尤痕的话:“看在你下毒咒的份上,我们就到你殿中逛逛。我倒要瞧瞧,你能耍什么花招。”
沈陌黎盯视着手中这把未问过她的意见,便擅自做主的璞辰剑,她似乎明白了世人说璞辰剑坑主的缘由。
“落。”尤痕话语一出,悬在半空的植星重落入暖阳湖里,半刻不到,重被结成寒冰。
霞光在植星没入冰底后,复又往前飘浮。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终到了尤痕的宫殿。
冰砌的宫墙,散发着森寒冷气。蓝烟萦绕于屋瓦之上,只一眼,便给人不寒而栗的悚然威慑。
四下,一个个雪人身穿绿羽铠甲,手持比天茅,队列整齐的驻守在宫殿外。雪白的面孔上,闪烁着锐人寒光,骁勇善战的模样,与真正的热血战士相同无二。
他们目光清明神武,远远便感知到尤痕御着霞光归来,不约而同的行君王礼迎接尤痕。
宫门旁一隅,还设有一处比武场。以冰锻造的场上,有冰锥凸在四周的围栏上。冰锥上还有古怪的青蓝血液泛布其上,明眼可见,是先前比斗失败的雪人所留。
十来个雪人围在场外,各个紧张的盯视着比武中狠打的两人。比武场上的激烈,深深吸引了在场众雪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丝毫未察觉到尤痕等人的到来。
比武的雪人,在一片刀光剑影中,身上的雪散落又聚,反复而争,猛斗不倦。两人实力悬殊,一人身壮魁梧,猛地将另一人推震出去。
被推出者,撞在冰锥中间的缝隙里,蓝血往口中猛吐出。
“冰常,快站起来。”台下一个身穿皮裙,头皮铁巾的雪人,往被推出者处高喊。
呼喊间,一根尖锐的比天茅猛刺入那名名叫“冰常”雪人的身躯。冰常颤抖着雪躯,通身雪花潸然落下,在风中飘散远方。
生死擂台,不胜便死,这是尤痕定下的规矩,无人可改变之。
“求你,你放了冰常,我便把壮血古蛮给你。”台下的皮裙雪人,朝拿着握茅的雪人处喊道。
“早这样做,他也不至于挨这顿揍了,壮血古蛮拿来。”握茅的健壮雪人,嘴角勾着轻蔑的笑,陡然抽出比天茅。
茅抽出时,散在四周的雪花飘肆飞扬,重聚入冰常的身躯。仅是他的身子,还是因重创而挣扎着无法起地。
“你放他下擂台,我就把壮血古蛮交给你。”皮裙雪人说道,随后退下几步。她静置原地,双眼有寒气奔出,汇聚成一株闪烁着寒光的冰花。
“料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健硕的雪人将手中握着的比天茅往台中央一丢,猛然将冰常踢下比武台,才雄赳赳的踏步走下比武台。
仅是脚步刚出擂台的瞬间,无来由的定住,随后健硕的身躯在寒风中重归片片雪花,飘散向虚空。
众雪人随着雪花飘散的方向,这才发现了凌空御霞光停留的尤痕。他们眸带恐慌,纷纷跪下。
“生死擂台,一死一归。既然放了对方,自己就必须得死。尔等,莫不是都忘了擂台规矩?”尤痕笑问。
舒展眉目的温暖神情,却让雪人们胆战心惊。众雪人匆忙跪地领罪,没人敢开口求饶。谁不知道,虚空上的那位,最不喜示弱者。越是求饶,他们仅会消失得越快。
“尔等今日可藐视我的规矩,明日便可叛我弃道,我留尔等何用。”尤痕说道,衣袖轻挥,有霞光飞出,漂浮在十几个雪人头顶。
温暖的霞光炙烤着雪人们冰冷的雪躯,道道雪花自雪人身上流淌直下。
“语常!”冰常见到因祭出壮血古蛮,比其它雪人融化得更快的皮裙雪人,急急覆盖到她身上,想为她挡去所有的霞光烘烤。
语常看着挡在身上,不断有雪水滴落的冰常,眸泛泪光。壮血古蛮乃她全身的血脉精髓所聚,她一旦祭出壮血古蛮,莫说这霞光可让她葬身,就是毫无任何光照,也能让她须臾归西。
猛地推开冰常,语常好似耗费所有力气,忽的将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冰常抛出霞光外。随手将悬飞半空的壮血古蛮,顺势打入冰常体内。
“哥,修妖无常,性命为先。未来路还漫长,你要同护我一般,护好你自己。”语常话音刚落,便化成一滩雪水,归于虚空。
“无畏挣扎。”尤痕不屑道,又一道霞光自衣袖中萦绕而出。
“能否手下留情,放他条生路?”沈陌黎挡到霞光前说道。她并非爱管闲事者,更不想去干涉尤痕宫中之事。仅是刚才,冰常、语常的对话,让她想起了为她生死不顾,奋然相搏的沈牧北。
世间情多种,脉脉皆可贵。
同是兄妹情谊,感同身触,她想替语常圆了护兄愿景。
尤痕抬眸看着眼前的沈陌黎,双眸对视,好像要从她的眼底读出些什么。思量片刻,他才笑着说道:“既然姑娘都开口求情了,那在下自然听从姑娘之求,放他一条生路。姑娘若是不嫌,这雪人就交姑娘处置。”
“不知那摊雪水,是否也能赠我?”沈陌黎指着语常化成的雪水说道。
“自然。”尤痕浅笑。
沈陌黎要雪水的心思,他自是看得清楚。只不过覆水难收,想要雪水重聚人形并非易事,他倒是有那兴致,看她未来如何再聚那摊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