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刚说,宗门大小事务该如何定夺皆由掌门做主,说的甚是客气,但是他话里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此事作为宗门掌教务必要妥善处理,不可轻怠,免得生出事端。/
顾鸿峥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那些客气的话里藏着多少把刀。
故道,“江湖的确有各种传言,但也没那麽严重。”他想说大长老你把事情夸大了,还拿宗门荣辱来说事,意图昭然若揭。
三长老和五长老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话。
四长老和六长老还想开口,顾鸿峥道,“若没其它事,先散了吧。”
四长老顿了一下,五长老看过去一眼示意,你别没事找事,瑶光院的事情还等着掌门去解决呢。
四长老识相闭嘴,就此听从退下。
顾鸿峥一人坐在位子里思考。
炼无渊走进来,他道,“在想什么?”
“炼师兄呢?你又在想什么?”
“别,你是掌门,这样和我说话就太客气了。”
“哼,大长老几个意思啊?”顾鸿峥想要请教请教天枢院的大弟子了。
炼无渊耸耸肩,“那是师父的意思,你可别冲我发火。”
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殿针锋相对,卓尘轩走进来,他道,“行了,外头的事还没解决呢,内讧先起来了。”
顾鸿峥不说话。
卓尘轩看着小师弟问,“在想什么?”
“想我是不是闲的。”
卓尘轩和炼无渊:“…………”
他们两个呲牙咧嘴。
一人道,“北齐的事你怎么看?”
顾鸿峥点着扶手椅道,“其实没那么严重,离恨天为了一己私欲跑来瀚海洲作乱,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最近一次做法比较激烈,致使四国受创,然后北齐安然无恙,有人故意将矛头指向我。”
卓尘轩点点头,“我觉得也是,离恨天留下来的人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没那么大本事,是瀚海洲这边有人野心勃勃,存心捣乱。”
单重循道,“怕是四国各人恨惨了北齐,整个瀚海洲,到处是烽烟灾难,惟独北齐风和日丽,某些人就是不平,这安排去北齐云海山庄举行武林大会,说是别有用心,另外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炼无渊道,“可据我所知,历年来江湖的大事都是武林自己玩儿,今年扯上我们宗门做什么?”
单重循道,“听说是新上任的武林盟主要求。”
“是谁啊?”炼无渊难得对无聊的事产生好奇。
“还没确定,但已经有些传言,说是当今武林盟主韶云天自己选出来的人。”
顾鸿峥蹙眉,他知道是谁了。
韩枢绫和连致衡以及忱清琳苏凝舞在外游历,他们都听说了这样的事,而且在信中说起了。
“唉,忱师妹和苏师妹在哪儿现在?”
“好像是在东楚。”纪凝芊也来了。
几大弟子坐在大殿内谈着那些不相干。
卓尘轩看向新掌门,又问他在想什么?
顾鸿峥直言,“想成亲。”
“噗。”单重循把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你早说啊,是该先成亲再登基。”
卓尘轩瞥过去一眼,“你以为是坐上皇位呢,还登基,不过说句实话,顾师弟,你后悔吗?”
顾鸿峥实在回答,“不悔。”
“我还以为你会说很后悔,那可是皇位。”单重循语气里满是惋惜。
“你想要我送你。”
单重循让人打住,“你就算双手奉上我也坐不住,只是你这要回北齐,听说废太子一般都不好过,要是有人对你下毒手怎么办?”他思虑周全,卓尘轩瞅着问,“想象力这么丰富,入错行了吧。”
“去去去。”单重循让人不要岔开话题,“我说认真的,你现在还是太子,可很多人都知道你这辈子坐不上龙椅了,顾师弟。”
顾鸿峥无所谓,“别人怎样想与我无关,人心各异,我管不着。”
“那你不怕?”
“问题是打得过我吗?”他轻飘飘一问,单重循服了。
几人散去,顾鸿峥起身离开大殿。
走出来站在凌霄大殿外,他看着底下弟子,他们每天都忙着勤修苦练。
记得以前,他也是这么走过来,天天领悟心法,那剑走招,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不知不觉过去十多年。
他成为了凌霄门掌教,有很多人支持,也有很多人不看好。
宗门七位长老,大长老最不忿,而五长老最先认可了,她当年意见最大,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一个不被看好的年轻弟子的拥护者。
这世事,还真是难以预料啊。
莫名叹一声,他转身要走,却见小徒弟跑来,他喊,“师父。”
“宸峘?你不好好待在天璇院,跑出来做什么?”
苏宸峘小跑到师父跟前,他指着远处的小姐姐,“她刚被欺负了,然后楚师兄教训了那些人,再然后他被打了。”
顾鸿峥眯起眼,宗门里有件事好像永远不会消停,那就是倚强凌弱,以多欺少,总是存在着。
“你楚师兄呢?”
“他在天璇院,还有他受伤了。”
“你这是来向师父打小报告?”
“我只是担心楚师兄,师父你会不会怪他?”
“你希望为师如何做?”
“楚师兄受伤了,师父肯定会看见。”
“然后呢?”
“然后师父先知道了,会不会先冷静下来。”
顾鸿峥:“……”倒是小瞧这个弟子了。
他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楚惊鸿,在赶去凤凰城的路上偶然遇到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见他跟人打架被围殴,还倔强不服的咬牙忍着,顾鸿峥就送了他一份礼,让他去凌霄门,自己考核,若通过了可以拜入凌霄门。
然后楚惊鸿就来了,顾鸿峥带着师妹从战场回来后就见到拜入自己座下的大弟子。
那便是他首徒,而苏宸峘成了第二个弟子,这小弟子还是个奶娃子。
才两岁却比同龄人懂事。
“去吧,找师姐去半步莲拿药给你师兄。”
“谢谢师父。”他奶声奶气说完后,就跟随着带领他的弟子跑去了,而那边的女孩站在原地,沉默的注视着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