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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雄虫被迫养家 第86章

这只雄虫被迫养家 我怀 3130 2021-06-06 11:06

  那如果少将真来问起,他该怎么回答?他不想再去揭开陆沉的伤疤,不想再去触及刺进陆沉柔软血肉里的那根刺。那也会扎到他的手,痛得双方都得不偿失。

  “中将,那我先撤了!您慢走!”

  柳真的一嗓子把出神的顾遇给唤醒,再一抬眼,车窗外便只剩下了坐在轮椅上的陆沉。隔着一扇玻璃,他正用那双廊下阴影中横波暗流的黑眸静静望着他。

  “少将你来了!”顾遇忙不迭要打开车门,操纵副驾驶座让位隐藏到后排去,方便陆沉坐轮椅上车。

  陆沉却在廊下静静看了看他,看得顾遇直心虚,快自己忍不住先伏罪时,他才缓缓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今晚去那里吃如何?”

  顾遇怔了怔,虽然没厘清陆沉这不质问也不追问的态度,但还是下意识自然无比地点头:“好。”

  陆沉允许柳真替他推轮椅,却几乎从不允许顾遇帮他推。顾遇下车后,便是与缓缓行驶的轮椅并行。

  顾遇其实懂得,他家少将从不介意其他虫的目光,即使坐着轮椅矮虫一头,气场也毫无示弱。唯独在他面前,陆沉总会下意识审视自己的缺陷,并将那缺陷不断放大,往往看不见自己的优点。

  顾遇很早便明白了自己于陆沉的存在,应该是做面镜子,时时提醒陆少将有多少种别虫难及的优点。

  因为陆沉对顾遇的意义也是一样的。顾遇眼中的自己,只是只贪耍懒惰没志向的米虫,而陆沉每次静静注视他,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他时,顾遇也会为此讶然动然――他在陆沉眼里,似乎好得不得了。

  好像无论他再懒再颓,陆沉都会无限度地包容,并衷心觉得他好得不得了。

  顾遇想将同等的心情传达给陆沉,一次,两次,三次也远远不够。他家少将在遇见他前,外壳已被世俗磨成了块难融的坚冰,顾遇想让陆沉一天比一天清晰明白,他眼中的陆沉和陆沉眼中的自己是一样的。

  一样的,好得不得了。

  顾遇不时侧头看陆沉一眼,揣度着他现在的情绪。陆沉跟没感受到他的视线似的,格外轻车熟路地带着顾遇在小巷错综复杂的小路里穿行。

  终于,二虫在巷子深处唯一一家小餐厅停下。

  这附近因靠近国立竞技场,店铺不多,主要以健身房、运动室为主,难得有这么一家餐厅。

  他们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紧临着落地窗的是一面非天然的虫造湖。湖面远处因夜色降临而幽黑,渐望不清,近处却有一对天鹅,彼此紧相依靠,交颈梳理对方羽毛。

  餐厅客虫寥寥无几,大多还是附近健身房出来的虫,菜单上的食物也多以少脂肪的素食蔬菜为主。

  顾遇点了几道陆沉爱吃的素淡菜色,陆沉拿过菜单,又林林散散点了多种顾遇爱吃的酸辣口,最终菜上来时摆满了整整一桌。

  虽然知道家里其实有钱,顾遇还是养成了之前误以为家里穷得没米下锅、看什么都下意识琢磨价格的习惯,有些肉疼道:“点这么多,就我们两个会不会吃不完啊?”

  因为坐在对面不方便夹菜,陆沉点了点一道菜示意顾遇来夹,又点了点示意他再夹另一道,垂着眼眸,神色淡淡:“吃不完就打包,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都尝一尝。”

  顾遇按陆沉指的顺序,把自己碗里填满了各式各样的菜,陆沉才停下来给自己夹菜。

  他家少将眼下真跟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让顾遇愈发摸不着底,吃什么都没滋没味。

  顾遇用筷子夹着碗里的菜往嘴里边塞,边不时抬头,又开始看陆沉的脸。塞一口,看一眼,再塞一口,再看一眼。

  看得对面陆沉不得不问他:“雄主,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啊,”顾遇见他终于肯搭话,这才斟酌着措辞,先借着旁的话题开口,“少将你以前来过这家餐厅吃饭?我看你对这边的路都挺熟的。”

  陆沉吃得很沉稳,不慌不忙。和顾遇那东戳一下,西戳一下,碍着是陆沉指着他夹的,才不得不往嘴里塞的用食态度截然不同。

  闻言,陆沉举着筷子的手一顿,平静道:“只来过这一次,还是我当年十七岁参加启明星杯那一次。”

  顾遇便拍着“领导”的马屁道:“少将你记性真好,来过一次就记得这么清楚,那都十年前的事了吧?”

  陆沉顿了顿,垂眼看着碗中的食物:“因为这地方的菜尝起来很不错。而我当年囊中羞涩,只点得起菜单上的一道,便想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赚得钱后便回这儿大快朵颐,一顿过瘾。”

  顾遇愣了愣。

  陆沉微带自嘲地唇角一弯:“后来竟渐渐成了执念,在战场上断粮苦守几月,只能啃树根时还常常想起这家的菜,边咽着口水边就着树根下肚。但回了首都星却再难想起,直到今天来国立竞技场这边,才记起还有这么个地方。”

  顾遇压着喉中的苦涩,抬起脸,对着陆沉粲然一笑:“那少将怎么想起今天来这儿吃了?咱们是不是点少了,要不再点点儿?”

  早知有这么一茬,他该把这家店里凡是陆沉可能喜欢的菜色统统点上来,管它吃不吃得完,放不放得下。

  陆沉浅淡的眸与顾遇相视,注视着他的笑意,半晌,陆沉的眸中也随着窗外湖光漾起温柔的笑。

  “我只是想带你来试试。”陆沉的嗓音在这温柔的夜色里很轻很轻,“我希望你能喜欢我喜欢的。哪怕不喜欢,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我也心满意足。”

  顾遇喉头一紧,很快垂下头,敛去眸中暗波涌动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陆沉总是这样……无限制地包容着自己,总是一副从不奢求他有什么回应的态度。

  而顾遇想为他做些什么,却始终难以找到突破口――因为陆沉已经将所有的退路都替他想好。

  “但,”陆沉很轻很轻的嗓音突然往下坠,重了起来,“遇遇,我不希望你也厌恶我所厌恶的。”

  “别去理会外界的言论,别去想他们所想,做你想做的,肆无忌惮,无忧无虑,那才是我的遇遇。”

  顾遇的心很难受,胸口跟压了块巨石般堵塞难言。他低着头,眸中有难以言喻的酸涩炙热在凝聚,渐渐发酵。

  “少将……所以你才要瞒着自己无法生育的事吗?”

  骤然听到这话,陆沉平静如水的眸子终于激起惊波。

  而顾遇尤低着头,兀自说话:“所以,你才想将我蒙在鼓里,孤身一虫去面对雄虫保护协会,甚至为我想好退路,打算把我推给其他雌虫,继续……”

  “继续――做他妈肆无忌惮、无忧无虑的米虫?”

  他的语调骤然提高,陆沉来不及惊诧,便见他陡然抬头,昔日慵懒淡漠的苍灰色宝石般的眸子,此刻眼角通红,布满血丝,泪水正大滴大滴地滚落,像断了线的珠子。

  自认识顾遇以来,陆沉便从未见过他掉泪,哪怕是他雌父去世也未像今日这般眼泪横流,哭得不像话。

  陆沉彻底慌了神,一瞬间忘记自己已瘫了双腿,竟想要站起抱住顾遇安抚,却最终跌回椅子里。他怔愣了一瞬,便很快反应过来,操纵轮椅到顾遇身旁,递来纸巾,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哄慰。

  陆沉此刻急得已经不像平日那个从容理智的自己,眸中尽是一心一眼的心疼,却开口笨拙,不懂如何哄慰兀自凄凄惨惨流泪的顾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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