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被渣前任带走 第44章
霍顷微惊,他是看出对方不太对,以为是喝了酒或者睡眠不足导致,现在离近了瞧,似乎没那么简单。
顾不上做戏,将人扶上车,拿了瓶水给他:“还好吗?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不用。”沈司意啜了几小口水,声线稳了一些,“谢谢你。”
“小事。”
发车前,霍顷朝后视镜望去。
果不其然,那辆黑车又跟了上来。
姓舒的真有意思,跟了一路,他下车却没跟着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看他能跟多久。
到医院时,沈司意已经半昏迷,医生表示最好住院观察,霍顷帮他办了手续。
沈司意一直没醒,霍顷有些不放心,左右无所事事,便索性在病房陪护。
唐升年来电话,听他说起此事,十分无奈:“你和那位先生又不熟,何必?我帮你打听一下他的家人,你去玩自己的。”
“暂时别,等他醒了再说吧,我也没什么事。”他把人送来,总不好把人撂在这里,如果要联系他亲人,他早就打电话给堂弟了。
唐升年对着手机轻轻叹气:“你还是这个样子。”
霍顷奇道:“我什么样子?”
“你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有次周末我们几个出去玩,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哭个不停,你说中年女人可能是人贩子,非要跟去看个究竟。”
霍顷在记忆里挖了挖,什么都没有。
昏迷醒来后,他以为自己只是忘了和舒亦诚相关的人和事,他觉得自己是深受上天厚爱的天选之子,一场意外,忘了该忘的,只记得应该记住的。
舒亦诚的的出现,推开了那扇紧闭的记忆之门,他得以从半遮半掩的缝隙里窥见些许过往。
与此同时他慢慢发现,除了舒亦诚,他在这场意外里还遗忘了很多其他。
好的坏的,还有不好不坏的。
他的记忆,是个四处漏风的筛子,充满意外和不确定。
这些想法,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
结果已经造成,多一个人知晓,无非是多一个人担心。
霍顷怅然若失。
人生的每个组成部分都很重要,他珍惜每一段经历,他不愿在今后的岁月里偶然回头时,看到的是一片虚无。
一张拼图,丢失了几块,仍然可以勉强拼凑,可到底无法做到完整圆满了。
比如眼下唐升年所提的事,他没有丝毫印象。
唐升年还在继续还原当年的事:“那个人带着孩子上了一辆车,你叫了两个出租车,一路跟到城西,后来那人下车换面包车,出租车司机不肯再跟,你把身上的钱都给出去了,非要跟过去看看。”
霍顷被说的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然后呢?”
“跟到一个村里,小孩醒了,又开始哭,她就动手打孩子,打的很厉害,然后有人出来把孩子抱走,还给了那个人一摞钞票,我们就报警了,但抱小孩的那个要上车走,你怕找不到人,让我们把所有钱给司机,装着看不清路追尾那个面包车,拖住他们,直到警察过来。”
一个中二感十足的故事,他全无印象,但霍顷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小学时和同学到孤寡老人家中帮忙打扫卫生,中学时用生活费资助贫困地区的学生,大学加入志愿组织,跟着跑了许多地方。
他在力所可及的范围之内做一些事,不为收获感激,不图什么好处,就只是觉得需要做、可以做,就去做。
年少的时候,总有些在成年人看来十分幼稚乃至不可理喻的坚持,他们坦坦荡荡光明正大,不遮掩、不害羞,把这种坚持发扬光大,哪怕别人并不理解。
伴随成长,许许多多的坚持在世俗的规则中浸淫、溶解,被一双又一双沧桑的手揉搓、挤压,最后变成一团奇形怪状的物质,程度严重些的,索性烟消云散了。
霍顷是幸运的。
好的家世、家人和朋友,让他不必被太多东西桎梏,得以继续自己的坚持,已比世界上绝大多数要幸运。
只是――很久没那种感觉了。
这几个月的霍顷,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嗷嗷叫着要冲破枷锁找回自己,他难过于失去的岁月,一味沉浸在迷茫之中,以至于很少思考其他,几乎忘了自己从前的模样,也忘了曾经坚持的东西。
耳机中传来唐升年担忧的问话:“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霍顷对自己笑了笑:“我在听你说――后来怎么样?”
“警察调查后,端掉了一个贩卖儿童的组织,救了好几个孩子。”说到这里,唐升年的语气明显飞扬起来,“有几个孩子的家长不知道从哪知道你,跑到学校送感谢信,给你送钱、送礼物,还有家长向你下跪,吓得你好几天不敢上学。”
霍顷头皮发麻,难以置信:“……真的?”
唐升年笑出声来:“当然,那段时间我每天去你家送笔记,足足半个多月。”
霍顷也跟着笑,无声的。
“还有媒体不知从哪儿收到风,要采访你,都被霍叔叔挡回去了,阿姨怕有人报复,请了两个保镖跟着你,后来――”
愉快的叙述戛然而止。
霍顷追问道:“继续说。”他正听的兴起。
“你――”唐升年将话音拉的很长,带着显而易见不可置信,“都不记得了?”
霍顷没否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