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被渣前任带走 第96章
霍顷像是感觉到什么,忽然抬起头,从下而上的看向他。
舒亦诚不想被霍顷用这样的死亡角度打量,可椅子只有一张,他把啤酒放到桌上,在霍顷身前蹲了下,手掌覆上霍顷膝盖:“在房间里的话,都是真的,霍顷,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只要一个机会就好,这次,他能做的非常好,绝对不会犯蠢犯傻。
不远处有烟花升空,是“祖国万岁”四个字。
舒亦诚的瞳孔点出星光,即使黑夜,也透着灼热的亮。
霍顷只看了一眼就别开脑袋,遥遥望向半空,好一会,才说:“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吃一种牛肉干,是兰州出产的,后来工厂倒闭,牛肉干停产,我特别不开心,我妈就买了新疆产的牛肉干,说那个也很好吃。”
舒亦诚安静的看着他。
“我不肯,坚持是以前吃的最好吃,买不到,我宁愿一辈子不吃牛肉干。”大约也觉得那时的自己好笑,语气内浮上一点笑意,“有一天,我妈忽然告诉我,说兰州那家工厂又开始生产牛肉干,但是产量很少,她托人从兰州买了一些给我,我特别高兴,吃了很多。”
这种时候,说这种趣事显得不太合时宜,但舒亦诚听的很认真。
“吃了大概半年,我爸和朋友去钓鱼,问我要牛肉干当点心,我拿给他,他尝了两条,说这个牛肉干比以前的好吃,我笑话他,根本就是同一种,我爸说肯定不是同一种,我气哭了,拉着我妈给我主持公道,结果我妈说,兰州的那家牛肉干确实倒了,他买了新疆的,换到兰州牛肉干的包装盒里给我吃。”
幼时的趣事,提起来也是一笑了之。
可舒亦诚的喉咙一下干涸起来,盖在霍顷膝盖的力道不知不觉加重:“你,说这个干什么?”
霍顷:“你看,我说我那么喜欢兰州的牛肉干,可是吃了半年新疆的牛肉干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其实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我离不开兰州牛肉干,和牛肉干本身并没有关系。”
第42章 烟花
新年的第二天,烟花璀璨蓬勃,他们促膝而谈,霍顷用他惯常的温润姿态,向他娓娓述说了一段童年趣事。
这些年,舒亦诚见过很多很多人,其中不乏如霍顷这般讲故事的好手,能把一块牛肉干的故事说的跌宕起伏又条分缕析,真正做到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这大概算是很不错的技能点,但此时的舒亦诚怕极了霍顷的“话里有话”,不知不觉渗出的汗濡在霍顷裤子上,掌心的纹路一下变得清晰,他觉得有些生硬的疼,飞快把手缩了回去,人也跟着起身,视线到处乱飞:“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霍顷看着他,轻轻开口:“舒亦诚,我们……”
“大哥真狠,脸上的青肿好几天消不了,回去后没办法出去见人了。”
霍顷停了一下,再次试图说上一点什么:“你不要这样,我有……”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一夜没睡,很累,先回房间了。”几步跨入房间,又停下,“我的房间在对面,你有事――不是,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叫我,不是,我的手机没电了,打不通。”
舒亦诚语无伦次的说着话,每一句都比前一句更加混乱,“我,我真的要睡了,你记得吃饭,对了,我可能睡得很死,明天见。”
霍顷沉默着,没有再企图插话进去。
终于,舒亦诚察觉到他的安静,像撞到南墙的马车,倏的刹住了车,但速度太急,一口气没能接上,声音一下卡住。
他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声音如被砂纸磨过一般粗噶:“晚安。”
这句道别被他说的很急,话音还未落地,人影已经到了门前。
一个想要坦诚,一个只想逃避,两个人的交流注定劈叉。
霍顷不意外这个局面,朝那个算是落荒而逃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
两艘逆向飘行的小船,在茫茫大海上撒身而过,被对方的某种特质所吸引,便想结伴而行,后来风暴来袭,小船忽然发现,自己即将要走的路和对方截然不同,如果强迫同行,迟早有一天,或者其中一艘葬身大海,更有可能,两艘一起同归于尽。
那时,再没人会记得他们曾经的相濡以沫和缱绻岁月,留下的只有怨怼和愤怒。
趁着还能回头,找回自己的航道,朝着原有的方向前行,即使会有短暂的痛苦,也好过今后漫长岁月的彼此折磨。
记忆里,他们认识不久后,曾经在公共场合偶遇过两次舒亦诚的同学,舒亦诚表现的和日常人设截然不同,冷淡到有点可怕,他当时似乎也有所怀疑。
有一就会有二,一个人哪怕再精明,能藏住本性一时,可不能永远无懈可击。
从舒亦诚出现绑架他,到拿出那份威胁的转让合同在,再到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最后到真相大白,霍顷思考过无数次他当初爱上舒亦诚的原因,尤其是知道舒亦诚接近他的理由后,他反复问自己,就算舒亦诚再如何演技高超,难道在一年多的相处中,他从未觉察端倪?
他虽然不算很聪明,可也不至于如此迟钝。
按照自己的性格,有疑心就会有所警觉,被舒亦诚绑架那次,他偶然发现唐升年在他身上安追踪器,自此就下意识对唐升年有所保留了。
可就是如此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还是沦陷了。
真的是舒亦诚演技好到奥斯卡影帝自愧不如,还是他根本从来没有怀疑过舒亦诚的目的,自动自觉隔离了那些疑点,直到事发?
可笑他和舒亦诚两个当事人,一个彻底失忆,一个记忆残缺不全,连问都不知从何问起。
――即使能问清楚,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段基于欺骗、谎言,连过程也可能充满刻意的恋情,外表绚烂夺目,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真相凸显的越多,那根刺就扎的越深,拔不掉,就只能假装它不存在,期待它会随时光溶解,最后脱离他的生命。
只能如此。
想的太茫然的时候,霍顷甚至感谢两人的失忆,让他们再次相遇时以“仇人”身份相对,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也好过揣着难以摆上台面的过去漠然相对。
命运在他们互相伤害的时候狠狠插上一刀,感情戛然而止,痛苦也亦然。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安排,否则凭他们两人的个性,难以想象那时会如何收场。
既然命运给了安排,他就接受命运。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至少他以后还能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