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不假,尚楚年轻那会儿是被人叫“警花”的好样貌,这几年不修边幅惯了,捯饬捯饬也是个中年美男子。
“你才一个,”白知景哼了一声,“我刚才一路上来遇着好几个搭讪的呢,现在的Omega可真不害臊,胆子可真大。”
“......”在一边听着这俩父子攀比谁更受欢迎的白艾泽额角一跳,不知道家里养了两个什么玩意儿。
由于会场秩序太乱,典礼又拖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开始,老校长在台上发表慷慨激昂的讲话,白知景坐立不安,每隔三秒就扭头往门口看。
“别张望了,”尚楚揶揄,“脖子都要伸出三里地了。”
“我活动筋骨。”
白知景讪讪地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应许怎么还没来?
这可是他的高中毕业典礼啊,多么隆重盛大的日子,按理说应许肯定不会缺席的。
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就知道惦记小男朋友,尚楚心里边酸不啦叽的,故意说:“应许没来啊?不会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吧?”
“那不可能!”白知景立即反驳,“他忘了什么都不可能忘了这个!”
“还挺自信,”尚楚嗤了一声,“那他人呢?”
白知景攥着手机,他半小时前给应许发了消息,现在都还没回复。
“肯定是有事情耽搁了呗,”白知景皱了皱鼻子,“一定有急事。”
他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但同时又有另一个细微的、委屈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来。
——什么事儿能比我的毕业典礼更重要?
一直到白知景上台去领了毕业证书,应许都没有出现。
白知景和校领导合了影,年级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无欣慰地说:“多少年了,总算毕业了。”
“......也就读了四年,比一般人多读一年。”
这老头儿说的好像他滞留高中十几二十年了似的。
“你是个聪明孩子,心也善,脑子机灵,”主任这四年训白知景训的不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夸过他,“好好读大学,走正道,有时间了回学校看看。”
白知景不免感动,眼眶一热,又听见主任问他:“分估了没啊?一本有没有希望?别再回来复读了,赶紧毕业让我清净清净......”
好嘛,刚酝酿出来的那点儿感动又给憋回去了。
“去吧。”
主任摸了摸他的头顶,把他脑门上一缕不安分的翘毛按了下去,感慨道,“你刚上高中那会儿才到我肩膀,这会儿都比我个头高了......”
“我还会长个儿呢,”白知景笑着说,“下回来看您,铁定比现在还要更高。”
典礼结束了,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应许还是没出现。
白知景手里拿着毕业证书,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嘴唇。
白艾泽和尚楚半道接到了局里电话,一个在逃毒贩在东城区一个银行取钱,被保安认出来了,毒贩捅伤两个人后劫车逃逸。
突发情况实在紧急,两人匆匆赶了过去,并排的四个座位只剩下白知景一个人。
别人拍照都有家长陪着,白知景孤零零的,怀里抱了一束花。
等人都走光了,他还在礼堂里坐着,打扫卫生的阿姨说要关门了,白知景“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往外走,一只脚才迈出礼堂门口,就听见一声焦急的“景儿”。
他抬眼一看,应许正从操场那头往这边跑。
六月中旬的晌午热的不行,应许穿着正装,跑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衬衣下摆从西裤里掉出了半边,怪衣冠不整的。
白知景一瘪嘴:“你怎么才来啊,都没人和我照相......”
“我来迟了,”应许喘着气,一把搂住白知景,“对不起。”
“早都结束了,你都没看见我上台领毕业证,”白知景声音闷闷的,“我爸我爹也走了,连个在台下给我拍照的人都没有。”
“对不起,”应许偏头亲了亲白知景汗湿的鬓角,“都怪我,来的太慢了。”
白知景一只手抱着花,一只手抱着应许,等那股委屈劲儿过去了,才吸了吸鼻子说:“也不能怪你的,你肯定是遇到急事了,不然怎么会不来呢。”
就像白艾泽和尚楚,他们是为了抓坏人才缺席了这场毕业典礼,因为他们保护了很多人,所以才让白知景的难受变得有价值。
“这么热的天,流了这么多汗,你是跑过来的吗,中暑了怎么办?”白知景接着念叨,“你都是医生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傻冒。”
应许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后脑勺。
应许在市医院实习,昨晚值夜班,清早在医院简单洗漱,换了衣服就要过来学校,结果碰上了肿瘤科家属医闹。
闹事者带了一把长刀,应许的手机被踩碎了,好在人没受伤。
闹事者连着伤了八个医护人员,走廊上到处是血,应许进手术室协助抢救,一直忙到了现在。
“那你人没事吧?受伤没啊?”白知景快急哭了,拽着应许不放,“没被那个疯子伤着吧?流血了吗?”
“没有,都没有,”应许安抚白知景,“景儿,我没事。”
白知景双眼和X光似的,把应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确定应许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心疼地说:“那你还赶过来干嘛啊?你是不是傻的,还不回家去休息!”
应许从昨晚一直忙到了现在,不知道该有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