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景踮起脚一看,光秃秃的操场上全是人头,他遇着鬼的概率都比遇着应英姿大。
于是他放心了,跟着队伍去了男Alpha宿舍楼,条件没那么差,上下铺八人间,还挺宽敞。
白知景草草收拾了行李,换上迷彩服,上厕所的时候遇见了宋宝贝,俩人紧紧抱在一块儿,一晚上没见面就和分别了七八年似的。
宋宝贝说:“景儿,我真想你。”
白知景有点儿吃味:“你不是和你同桌成好朋友了吗,还一道吃冰。”
“再好的朋友也比不上你,”宋宝贝特深情,“我同桌真抠门儿,一个人吃了俩香蕉球,最后还得我掏钱。”
“那你可别再和他做朋友了,”白知景毫不留情地拆散他们,“做朋友也要门当户对。”
“那你咋还和应许哥做朋友呢,”宋宝贝不解地问,“你和应许哥也不门当户对啊!”
“你这脑子咋考的一中!”白知景嫌弃地说,“我说的门当户对是那个门当户对吗?我说的是精神那层面,懂没?”
宋宝贝挺懵:“没懂。”
白知景“啧”了一声,举了个通俗形象的例子:“你知道哥德巴赫吗?我知道,应许也知道,那我俩就门当户对了。”
宋宝贝这下反应过来了,俩铜铃似的眼睛一瞪:“你就说我没文化是吧!”
俩人吵了几句嘴,撒尿的时候宋宝贝没把稳,差点儿滋到白知景鞋面上,白知景以为他是故意挑衅,气得和他打了一架。
白知景和宋宝贝从小打到大,手里轻重都有数,白知景一没留神,脑袋磕门上了,好死不死这破门上有颗钉子,在他额角划出一道细细的口子,破了点皮,不过没见血,就是疼。
偏偏白知景又最怕疼,眼泪立即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知道哪个路过的去打了小报告,导员闻讯赶来,见白知景眼睛红通通的,脸上都是泪痕,还以为打出个什么好歹来了,狠批了宋宝贝两句,提溜着白知景去了医务室。
“老师,”白知景边抽抽边解释,“我没事儿,真没......”
“你快别说话了!”
导员心急如焚,一个Alpha哭成这样,准是被打坏了,军训还没开始呢,可别搞出个什么内出血,那他怎么和校领导还有家长交代。
白知景胳膊被拽着,他越挣扎导员就拽的越紧,这么一来二去的胳膊也被抓疼了,生理泪水止也止不住,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又怕宋宝贝真挨了处分,着急忙慌地解释:“我自个儿磕的,真没事!”
导员踹开医务室大门:“医生!医生在没在啊!”
帘子里传来交谈声:“才第一天就有人来了?”
“中暑了吧,这天儿热的。”
另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师弟,你去看看。”
浅蓝色的帘子被撩起,里头走出来个人,白知景泪眼朦胧的,就看见个白大褂,继续和导员扯皮:“咋还强制就医呢!”
“你都哭成这样了还逞能,”导员见他话还这么多,严肃地说,“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疼就要说疼,别装坚强。”
“我装什么啊我装,”白知景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抹了把眼泪,“你就不兴我是水做的Alpha,我就是爱哭......”
“傻死了。”
那白大褂忽然轻笑了一声,白知景一愣,眨了两下眼,这才看清帘子前边那人不就是应许嘛!
他一下子脑门也不疼了,胳膊也不疼了,三两步扑到应许身上,抓起应许手掌就是一通嗅:“我吸两口先,差点儿给我弄归零了!”
“头天就进了医务室,”应许笑话他,“小帮主,你怎么混的啊,丢不丢人?”
白知景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尽是应许身上的茶香味儿,他这才觉得好过了点儿,太阳穴也不跳了,耳朵里也不嗡嗡闹了,抬头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社会实践,”应许撩开他的刘海看了看,还好就是磕碰了一下,没流血,不用怎么处理,“被分到这个基地,没想到一中恰好也在这儿。”
“这就是你说要给我的惊喜啊?”白知景眼睛亮闪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哭过,抓着应许的手不放,“我太惊喜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你要是昨天告诉我,我就带两包芋头糕来了,这样我们晚上就能一起吃,你不最喜欢芋头糕了嘛。”
应许心头一软,这小孩儿也不知道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哭成这德行了还惦记着芋头糕,于是他点了点白知景鼻尖:“我不住这儿,按时上下班,四点钟就走。”
白知景挺失望:“还好我没带芋头糕,不然就吃不完了。”
“还疼不疼?”应许问。
白知景点点头,又摇摇头,傻呵呵地说:“先前还疼呢,你给我吸完我就不疼了。”
“擦个药消下毒。”
应许去拿碘酒和棉签,白知景坐椅子上看着,他还是头回见到应许穿白大褂的样子,真好看,衬得应许特精神,腿特长!
白知景看着看着就开始傻乐,应许扭头问:“笑什么呢?”
“太惊喜了,”白知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嘿嘿笑了两声,“应小许,你咋这么能给我制造惊喜呢!”
“傻不傻,”应许笑着摇摇头,走上来揶揄道,“我还想着一会儿怎么找你,没想到你主动找上门了。”
“我也给你惊喜呗,”白知景扯着应许衣袖,“我找上门,你惊喜不惊喜?”
“惊喜惊喜,”应许拿着棉棒,“抬头上药。”
白知景乖乖仰起头。
“怎么样了?”里间又出来个人,“没出大事吧?”
白知景转过眼珠子一看,又一个白大褂,竟然还是应许那师兄!
“弟弟?”关之衡见到白知景也挺惊讶,“你怎么受伤了?”
白知景嘴角一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