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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吉时

活色生枭 豆子惹的祸 5035 2021-03-28 12:33

  第一零八章吉时

  比不得苦水和洪口那样有天险、囤重兵,可青阳好歹也是做大城,想要短短三天里就把它拿下来,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件容易事情。可番兵的先锋主将不这么想,或许是这一路打下来战事进行的太顺利,或许是麾下儿郎足够精锐,他甚至觉得三天时间太长,他要毕其功于一役!就今晚,火烧青阳城头、锤破厚重城门……等明天城上的大火熄灭时,青阳就再不是南理的地盘了。

  番兵起,策马而来。

  早白天扬威时,就有专门负责准备‘投绳’的将官带人算好了距离、地面上做出了明显标记。

  此刻大军进入白天时规划好的投绳阵地,一万精兵出列,化作十个千人队游散阵地四周、负责卫戍以防南理人会趁着夜色偷袭;

  真正的‘投绳’主力整整万人,长官的带领下列成一排排长龙,静静等待着长官的命令。夜战火攻是吐蕃人的拿手好戏,攻击时的阵势早都演练得熟练到不能再熟练,投绳开始后,第一排士兵掷出油罐随即分左右散开、绕到后一排。第二排则上前投掷,跟着再散去后,阵势如此往复不休,直到万士兵把自己携带的五个罐子全扔干净。一共三十万罐西域火油,番子先遣军团的全部家当,他们要这夜数砸进青阳;

  五骑射精湛的番子组成敢死队藏于阵地边缘,只待数十万油罐扔到地方,他们便会泼风而去,冒着守军狙击把火箭射上城头;

  另有两万人是攻城主力,马匹上附着用来添河的沙包,队伍藏着攻门的巨大檑木,城头火光一起他们就会率先动攻击……

  刘厚站城头。

  子夜时分空气微凉,可太守大人的额头上不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刘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出汗了,目光紧紧盯住敌军来临的方向,虽然夜色漆黑,凭着他的目力什么都看不到,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张望着,仿佛稍不注意这沉沉黑暗就会冲出来一只魔鬼、一口吞掉全城性命。

  忽然间,马蹄声消失了。

  之前还充满杀伐、铁蹄轰鸣的夜天地一下子变得寂静了,从乱到静其实是个渐缓渐消的过程,可是因为守军的心里太紧张,他们听来这两种状态竟没了一丁点过渡,就那么一下子、死般寂静了。

  片刻,远处一声长长的号角。

  号角落处,起风了。呼呼的怪响,是风声无疑,但城上守军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到哪怕一丝风掠过。风远处、大批番兵抡起的绳之间,它吹不到城头,可其裹挟的刺骨阴寒却深深深深地渗入每个青阳人的骨髓深处。

  不知是谁沉沉一叹:“来了。”

  来了。风声陡然长大,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仿佛疯的夜雀、像报丧的乌鸦,就那么成群结队、铺天盖地地扑涌而至,从模糊到清晰……人紧张时,总会本能的放大着危险,所以那片蓄满火油的罐子飞来的过程,落刘厚眼竟然是如此缓慢,它们就那么一点点的接近、笨拙地翻滚着、偶尔还会有几个罐子空生碰撞,‘啪’的一声碎裂了。

  该来的总会来,即便它们飞得再缓慢……何况它们飞得一点也不慢!

  陶器碎裂的脆响陡然大作,连成一片刺耳的声潮,席卷四方,伴随着锐响刺鼻的火油味道弥漫开来,不臭,却让人心烦意乱到有些恶心。

  投绳绝技名不虚传,数千只罐子里至少有七成多都准确落城头,余者或空互撞损耗、或撞碎城墙,也有个别些扔得远的、跨过高清落入城内。

  油不能伤人,但罐子能砸人,战士们或挡或躲,城头上少不得一番慌乱,任小捕皱眉、撅嘴,取出帕子擦拭着溅落衣袖上的一小片油渍,这是她喜欢的衣裙,特地穿出来送心上人出征、等待心上人凯旋的。

  一轮投绳后不过几个呼吸功夫,第二轮油罐又至。

  ……

  风声就身后,万夫长多吉登巴咬牙,兴奋的咬牙。

  多吉登巴统御着负责阵地卫戍的十支千人队。

  高原投绳的战法闻名天下,这种攻势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抵挡,唯一的破解之道仅于冲阵逆袭,吐蕃人放火前打断‘投绳’,由此负责卫戍的队伍任务很重,常常会面临敌人疯般的冲击,少不了拼死厮杀,可是战后论功他们这些卫兵又是功劳微薄的,真正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不过和别的万夫长被选作卫兵时咒骂不快不同的,多吉登巴每次都主动争取这个任务,不是他比别人傻,不是为了巴结长官,他争着要做卫兵差事的原因很简单:他喜欢那种感觉——大片大片的火油罐子从自己背后升起、汇聚成云轰向敌城的感觉。

  背后风声鼓噪、头顶一片片黑云升起席卷而去,这种享受不是谁都能体会的。

  真正的美妙,多吉登巴一个人的快乐。

  但享受归享受,对职责他也不会有丝毫放松,此刻他亲率领一千精锐护卫阵地前沿,其余个千人队巡弋四方,一旦现敌情立刻就会集结一起守护主军,若敌势强大也没关系,要知道后阵还有两万攻城主力,随时都能驰援而至。

  凭一个青阳,就算把所有人马都加起来,能冲得动他们的守卫么?多吉登巴不这么觉得。

  其他的卫戍队伍不停把军情传递至万夫长处,始终没有觉敌情,想来是青阳人认命了。多吉登巴惬意而笑,继续着他的享受,心里默默数着身后腾起的油罐……一排是三千人,万雄兵列队二十排,前后加起来一共要扔足一轮才能把三十万罐火油数砸出去。

  一声号令前排出手、油罐飞天、士兵绕后、后排踏上继续投绳,攻势有条不紊的进行的,不见丝毫阻碍,多吉登巴已经数到七十了,他胯下的战马忽然打了个响鼻,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安,抬着头望向远方,前蹄躁动跺地。

  多吉登巴不以为意,身处战场时连人都会变得紧张,何况马匹,偶尔闹个小脾气一惊一乍不算什么,伸手拍了拍战马的颈子安抚了事,身后又是一阵破空呼啸,万夫长轻轻数了声:“七十七。”

  密宗‘七’为上数,七十七可是个大好数字,吉祥得很……可就是这份‘大吉大利’的‘七七’时刻,前方的莽莽黑暗忽然闪烁出点点火光,旋即火光翔空,从远处疾飞而来。

  任谁都都看得出,那一连串火光是什么:火箭矢。

  可‘看出’又有什么用,大宗师射出的火箭,谁能拦得下来!罗冠弓弦颤颤,二十只箭点火、射出,直直迎向刚刚腾空飞起的那‘七十七’波油罐。

  箭势如电,例无虚。

  嘭嘭闷响,团团锦簇爆散,比着节庆时的焰火灿烂,照亮深深夜空。二十箭、二十罐,烈火绽放时又波及其他罐子,前后两余罐火油化作火雨倾泻,向着多吉登巴的前卫千人队倾泻而下。

  三十万的两,这样的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是个明明白白的讯号:南理逆袭冲阵!

  多吉登巴顾不得身边火雨纷纷,立刻派出一队人马向着敌人射箭处冲击,同时卫队间号角联络,附近的三个千人队迅速靠拢,一边扬土投沙助友军灭火,一边结阵稳守前哨,所有卫兵箭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多吉登巴不管还火海挣扎的儿郎,口号令连连,指挥着自己的队伍稍稍调整了阵势,自守变攻,虽然是卫兵,但他要以攻为守,只要敌人现身,他就要打一个反冲锋。

  很快前方马蹄声传来,虽然急促但并没什么声势,听上去几人了不得了,果然不出所料,青阳城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袭击,多吉登巴目露凶光,传令队伍准备作战,可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

  他看清楚了,正飞奔而来的竟然是自己人:刚刚派出去冲向敌人射手的那支队伍。

  士兵面色惊慌、跑得散乱不堪……不管前面有什么危险骑兵也不能这么乱糟糟的奔逃回主队,这是骑兵大忌,影响军心不算,要紧的马匹毕竟是畜生,平时训练得再怎么听话也有脾气使性子的时候,如此跑法说不定它们就会倒冲自家军阵。

  不用万夫长号令,自有番兵将领大声吼喝,命令逃回来的士兵带马止步,可那些骑兵居然不理军令,仍自一个劲的猛冲回来,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

  多吉登巴大怒,正想亲自出声喝骂,但话到嘴边又被一口冷气冲回到了肚子里,逃回来的儿郎们近了些,由此万夫长看得清楚了:那些士兵们都拼命的拉动着缰绳……不是骑兵溃逃,而是战马惊了,一支数人的队伍,战马都惊了。

  让这么多战马受惊,除非敌人派出来一群老虎?

  自己人越冲越近,再不制止他们真就会冲击到大队了,传令官望向万夫长,多吉登巴没有丝毫的犹豫,沉声道:“射杀!”两军作战,完整的阵势是组基本的保障,一旦散乱了再被敌人趁势攻袭后果不堪设想,只为了几个自己人,万夫长不会去冒这个险。

  但万夫长做梦也没想到的,还不等军令传下,前方的黑暗陡然炸起一片凄厉啼鸣,旋即腥风裹荡呼啸,隆隆重响踩得大地颤,跟着他自己的战马也疯了……今晚逆袭宋阳必须出战,因为他的傻朋友刘二要带领鸟群夜袭,宋阳要守着他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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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家里有点事情,没来得及码字,所以少了些,大伙体谅,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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