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当然没问题!”易青听向五这么说完,答应的无比爽利,不留给他一点点怀疑和思考的空间。
向五显然对此行的过分顺利感到有点意外,迟疑的看了易青一眼。
易青是何等聪明的活土匪,向五一个眨眼他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悄悄的坐到向五的旁边,低声道:“五哥,不瞒你说。我们公司已经没钱啦!咱们孙总美国还有点别的生意,上个月纳司达克动荡,《潜龙于渊那点国内票房全砸进去了!楼下这几部戏,我们正到处找钱呢,要是拍一半停了,公司非得倒闭不可。”
说到这里,易青抬起头来,面现尴尬之色,不好意思的道:“五哥您要是直接把合约送到公司来,哪还用的着让宁小姐受那场惊吓呀!我们……我们是求都求不到您这位财神爷爷呀!您这投资可是救了命了!”
向五看了看易青,再看了看孙茹,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也不知道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向五突然一把抄起了桌上的酒瓶!
“哈哈哈哈……”向五拿着酒瓶放声大笑,回头对一个马仔道:“肥强这只猪!就知道吃、就知道玩女人!回去给我打破他的头,让他去跟宁小姐道歉!”
易青丝毫不动声色。跟着向五大笑起来;孙茹却已经脸都吓得白了,连忙大声咳嗽,低头掩饰过去。易素坐到孙茹旁边,摸了摸孙茹地额头。耳边细语绵绵,一副全职爱人的造型。
向五看眼里,暗想:原来是个吃软饭的!不屑之余,心下信了几分。于是他亲自倒了三杯酒,举起自己的杯子来,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三只杯子叮得一声轻响,碰一起,隔着杯中琥珀色晶莹地液体,依稀可以看见易青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狯的笑意……
……
一个星期之后。
香港荃湾的一家小别墅。
门前花圆的草地上,一个身姿绮丽。相貌绝美的少妇坐一个洁白的秋千上,怀里抱着一个金黄色的小小襁褓。嘴里轻轻哼唱着中国北方的儿歌,慢慢摇晃着秋千。
春天刚刚过去,香港炎热的夏天就要来了。少妇一袭单衣,外面披着薄薄地轻纱,嘴角抿着一个醉人的甜笑,满溢着幸福似地看着怀里的宝宝,仿佛除了这个孩子。世上再没有任何事物能令她的心海微泛涟漪,那红尘俗世的种种喧嚣纷扰、污秽魍魉,半点也沾染不到她无暇的纱衣上。
一辆黑色的奔驰高速的开到别墅地大铁门门口,嘎得一声刹住车,猛然按响了惊天动地的喇叭。
少妇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半边脸贴襁褓中的小孩脸上,生怕这不和谐的怪声惊扰了孩子的美梦。
一个老佣人赶忙跑来开了大门,天剑驻港特遣部队一大队少校大队长杨仲一脸雷霆震怒的推门而出,随手把车钥匙扔给迎面而来的一个穿军装的大兵。
这个兵哥是个中尉。愕然抱住怀里的车钥匙,嚷嚷道:“嘿嘿嘿,怎么个意思。这是唱得哪出啊?出什么事儿了老仲?”
“没你地事儿少打听!把车给我停车库去!”杨仲一边应道,一边问佣人道:“我妹妹呢?”
没等佣人回答,杨仲就迫不及待的进了花圆,到处张望着找,终于秋千架下看见了那怀抱婴儿的少妇,他剑眉一挑,刚要说话——
“嘘……”少妇赶忙护了孩子,瞪着杨仲道:“干吗呢你?破马张飞地!吓着孩子怎么办?”
“我吓着他怎么了!”杨仲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恼道:“赶紧给这个小崽子抱走,看着就心烦!”
“嘿!怎么了?我儿子招你惹你了?”少妇面对这个熊腰虎背的凶神恶煞,半点也不示弱,一边横了他一眼,一边低声哄着孩子道:“哦哦哦……念素乖,咱们不理舅舅哦!他是大胡子坏蛋,咱不理他……”
“他是没招我,”杨仲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恼道:“可他的亲爹招我了!”
少妇听到这句话,身子明显微微一颤,随即恢复的平静的表情,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瞎说什么呀?他一个拍电影的,你一个大兵茬子着人家能招到你什么呀?”
“哎呀!”杨仲一松自己的领带,象个真正的士兵营地里一样,一屁股坐地上,盘起了膝盖,无奈的叹道:“杨娴儿啊杨娴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少妇听了这话,立刻不乐意了,她抱着孩子走了几步,把孩子交到佣人手上,然后走回来站到杨仲面前,叉着腰道:“杨仲你什么意思吧?我变成哪样儿了?怎么个意思,嫌我们母子白吃白住你了?你什么你就直说,告诉你,还轮不到你嫌我呢,哼!”
少妇轻颦薄怒,英气逼人,微微一嗔之中似有无限风情,这一刻立时又变成了当年那个英姿飒爽,潇洒美丽的杨门女将——她正是和易青、孙茹、依依他们分别了一年半没见的杨娴儿!
杨仲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本家妹妹,叹了口气,从小他就拿杨娴儿没辙,一家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合伙宠着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他哪敢嫌弃她呀。
杨仲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向上一递,道:“你看看你选的这个人!你说将来念青长大了,要问他的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咱们怎么跟他说呀!”
杨娴儿有茬忐忑的接过杨仲手上的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是一张报纸和几张照片,杨娴儿抽出那些照片的一刹那,眼圈立时就红了。
每张照片上都有一个她熟悉深刻,终生难忘的身影,杨娴儿呆呆的看着照片上的人,不自觉的说了一句:“一点儿都没变,发型还是那么丑!”说着这话,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可是脸上却满是笑意,傻傻的看着照片,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其实杨娴儿来到香港也已经几个月了,可是每次易景出现电视上或者网上的时候,她不是赶紧换台就是下意识的关窗口,她害怕自己心目中那个男子汉的形象会磨损和改变,只想活自己的记忆里。
此时看到他的照片,尘封的记忆就象决了口子的洪水一样,轰然一声冲垮了大脑的堤防。
杨仲看着妹妹这样,心如刀割,黯然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杨娴儿才把不知神游到什么地方的魂儿拉了回来,仔细看起这叠照西来。照片下面是一张当天的报纸,杨娴儿一向不关心香港的闻,不看那些污七八糟的娱乐版,可这张报纸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娱乐版头条上是一张易青和向五的照片,他们不象普通合作者一样对着镜头握手,而是互相勾搭着肩膀,象黑道兄弟一样,背后站了一大堆不知是什么人。
闻的内容,是说向五的弟弟向九已经进入中华人电影公司董事局,向五出资一亿,同开中华人四部戏,重拳出击,预备横扫年底的香港电影市场。
下面的采访中,还有向五和易青拿着酒杯的照片,两人还那儿假模假式的说:我对香港电影非常有信心,我们香港人要团结起来,做旺香港电影云云。
杨娴儿拿着报纸,呆呆想了半晌,她来香港以后,整天听杨仲说他们工作上的事,香港有几个老大,势力怎么样这些事她早听会背了。
可是她想来想去,还是不信易素会和黑社会有勾结,她勉强的笑了笑,举起那报纸道:“这算什么呀?没听人家说吗?娱乐闻靠得住,瘸腿母猪会上树!人家向五……他……他就算是社团老大,可人家也有正行生意啊!人家……人家也拍电影啊,怎么不允许人家搞点商业合作……切……你们当官儿的也管得太宽了吧!”
杨仲一听,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杨娴儿手上的照片道:“你看那些,好好看看!看这个,看看这个!”
杨娴儿顺着杨仲指的,看了看那几张照片,里面有一张照片,易青和孙茹、宁倩华、依依四个人或坐或站,面前跪着一个全身肥肉的光膀子大胖子。这倒霉的胖子上半身全是一溜溜的血迹,血是从他头上流下来的,头上还包着个白布,已经染红了一大块。
杨仲道:“你看看清楚,这是商业合作吗?是吗?告诉你!这只猪是向五的马仔,还是个扛靶子,叫肥强!就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你……你那个易青,好象是得罪了他们公司里一个叫宁倩华的女人,向五就叫人打破肥强的头,让肥强去他们公司向易青和那个女人认错!这就是我们去监视的兄弟们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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