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权当默认。
阮薇后来的养父是个忠厚的警察,枪林弹雨一辈子,对她这个不是亲生的孩子照顾有加。赵思明牺牲之后,警局的人查到阮薇的背景,知道她年少时和叶三有过渊源。敬兰会根基太深,这些从小混到大的人物没那么容易栽,他们派其他人接近叶靖轩不可能成功,只有阮薇,叶靖轩过去欠了她,他对她心有愧疚。
当时阮薇刚刚办完养父的丧事,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如今,阮薇总算舒服了一点,腿能伸开一些,她拉下裙子想坐到旁边,叶靖轩冷眼看着,突然拦腰抱住她,把人拖回来。
屋子里虽然养狗,但四周都很干净。她趴在他肩上,一回身才看到窗边上的盆栽,原来就是她昨天忙的单子。
不知道叶靖轩已经盯了她多久。
这是他住的地方,哪里都是他的气息,就像她贪恋过、拥有过的那些日子。这里和老宅不一样,和过去也不一样,但阮薇知道她今天被他带回来,就永远逃不开。
他们曾经年少失散,后来三年情深,竟然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到底谁欠了谁,早都算不清。
阮薇自私地顺着他的动作躲在他怀里,脸都埋起来,就这样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她还是他的阿阮,从小不爱晒太阳的傻丫头。
叶靖轩低声笑,她抬眼看他的目光,心里一下就乱了。叶靖轩的轮廓分明,依旧是记忆里不可一世的少年人。
可他脸上那道伤疤像一道分水岭,隔开前生今世,让阮薇瞬间惊醒,挣扎着起来。
叶靖轩根本不给她机会逃,手顺着她的腿一路向上,直接把裙子整个拉开了……
第二章 故人如昨
灯还开着,气氛却一下暧昧起来,阮薇开始害怕,眼泪又掉下来,缩在他怀里。
他不喜欢她哭,小时候她要是哭了,他就更凶,可今天这眼泪却让他温柔很多。
“阿阮,”他抱着她吻,叹息的声音,“我害你伤了这条腿,你都说不怪我。那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一定会找你报复?”
他顺着她的肩膀一路吻到她手腕上,那都是她这些年自残留下的印记。他皱着眉吻,最后没办法,像要惩罚她,用上噬咬的力度。
阮薇觉得疼了,推他想抽回手,可叶靖轩力气那么大,她衣衫不整地在他怀里,眼看他发狠,好像要把她的手都咬断了,让她干脆死个痛快。
她知道他只是心疼自己,瞬间满盘皆输。她突然抱住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口,抽噎着哭,不肯松开他,只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
叶靖轩并没有勉强她,阮薇这一天精神崩溃,脆弱得不成样子,于是他拉好她的衣服,重重叹气,起身放开她,让人给她送睡衣进来。
她想要说什么,他却先开口:“把芯片还给我,你就可以离开。”
“靖轩……”阮薇突然叫他。
叶靖轩停在门边,两人都没说话,但他明白。
人这一生能做的太有限,爱就那么多,恨也那么多,他们太早挥霍完了,再也回不去。
属于过去的温存,撑不过分毫片刻。
门上有黑色的漆,漂亮的浮雕纹路,叶靖轩的手指一点一点叩着,他告诉她:“阿阮,别再做梦。我不怪你,可也不爱你了。”
叶靖轩说完就走出去,放她自己去洗澡休息。
阮薇看着他的背影闭上眼,一辈子没服过软的男人,曾经愿意把心都捧给她看,是她不珍惜。
兰坊这条街从战乱年代开始见证过太多血雨腥风,这条街上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藏着钱权名利的巅峰,可惜是人是鬼通通逃不过生死大限,多少任会长来了又去,只有它自己从一而终,最终成为这座城市脸上的一道疤。
这里的院子永远四四方方,没有声音,没有人,可是四下都藏着见不得光的眼睛。
叶靖轩顺着长廊向外走,方晟见到他,慢慢跟过来,低声说:“三哥,会长的人回去了。”
他听了也没什么表情,靠在廊柱上回身,点一根烟慢慢地抽,整个人在半边桃树的影子里,暗得快要和夜色融在一处。
“叫医生进去看看,阿阮在发烧。”
方晟点头去找人吩咐,回来看他沉默不语,又看他房间里的灯光,最后开口说:“三哥不能开这个先例,敬兰会有规矩,背叛者不能留活口。”
叶靖轩一口烟呼出来,似乎觉得他这话可笑,随口扔出一句:“规矩是人定的。”
“可如今会长盯上咱们这边的事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因为薇姐,当时老宅被查,芯片失落,闹出这么大的波折,直到今天南省都不太平。”
叶靖轩手指动了动,烟灰落下去,他转向方晟,只不过微微抬手就让方晟低下头,自知说错话。他手指上的光亮明明灭灭,方晟摊开手心,他就直接把烟按灭在他手上,方晟咬着牙一语不发。
叶靖轩整个人还站在树影里,光线太暗,看不清他额头上的疤,好像什么都能掩饰过去,盛世太平。
他和他说:“再让我听见一次,烧的就是你这只手。”
方晟不再说话。
叶靖轩往回走,边走边开口:“我说过,谁敢动阿阮,走不出第二步。既然规矩不留她……就给我改这个规矩,要是陈屿不改,那也简单。”
方晟听得一阵心惊,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示。
前方的男人依旧那副不容置疑的口气,又把后半句说完:“那我就让他做不成这个会长。”
叶靖轩最终还是走回了卧房,阮薇已经洗完澡,可是她发着高烧,整个人都发虚。他一进去看见她倒是听话换好睡衣了,可是她根本就不敢去床上躺着,还是蜷缩在厅里的沙发上,头发都在滴水。
请来的医生没见过这个女人,态度不冷不热,测过体温,准备给她打退烧针。
叶靖轩看她这副样子,一言不发地去拿毛巾过来,把人抱到床上,又包住她湿漉漉的头发慢慢擦。
整个过程里,医生跟着他们两人进进出出,明显看出叶靖轩对她不一样,他口气也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大堂主放心,就是着凉,嗓子发炎了,一会儿退烧了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