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公主走向权力巅峰 第54章
老祖母多亏她侍奉在侧,按说也算得上是在替自己行孝的,有这一层,虽说···沈尧待这位远亲表妹倒也算得上是尊重客气,浅浅施了一礼,温和询问道:“表妹匆匆忙忙赶来,不知所为何事?”
董依依举了举手里抱着的一个小包裹,含笑道:“还不是老夫人挂念着表兄?你那天提了一句干饼子难以下咽,老夫人便命人备了些肉干和酱菜,瓶瓶罐罐的都细细分装好了。谁知今早只顾着伤心却是忘了,这会子才想起来,忙命我追出来给表兄带上呢。”
——的确是闲聊时提了这么一嘴,但说的也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么,不是沈尧自夸,只怕是草根芥子也不在话下的······
然而用不用得上的,到底是老祖母的一份心,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想着回去后给兄弟们分一分,便含笑接了过来了。
正此时,忽闻一队马蹄声远远地传来,沈尧耳目聪明,第一个警醒地偏头去看,远远的只看得清来人服色,却似是几个内侍。
董依依眼力竟也不错,张望了两眼,见是宫里头来了人不由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捉住了沈尧宽大的袖角,沈尧知她素来怯弱,虽别扭,但也不好甩开她,只得把手又往回缩了缩,缩得袖管空荡荡,乍一看好像个“独臂大侠”······
待那行人近前来下了马,沈尧倒是认出来了——来的乃是近来御前的红人杨新登,一认出来忙堆上了笑,上前半步客气拱手道:“杨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您此来是······”
实在是来得突然,但好在这杨新登满脸的笑意,想来不至于是有什么坏事,且也很客气,同样拱了拱手,正要说话,正巧巷口一队侍卫随扈着,又拐进来了一辆马车。
这杨公公话也没说完就连忙抛下了沈尧,屁颠屁颠儿一脸谄媚地迎了过去,四匹马跑得是比一匹马快,马车转眼到了眼前,杨新登恭敬地伸着手,打里头扶出来了一位。
不是别个,正是大妆丽服的明安公主,捧着一道圣旨扶着小登子的手神色淡然地缓步下了马车。
沈尧一下子有些失态,忍不住神色变幻地往前走了两步,却忘了袖子上还挂着一个董依依——把人家寸许长的指甲硬生生别断了。
董依依遭此横祸忍不住一声痛呼,沈尧也没留神,好歹还记着两人还在怄着气呢,勉强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平静问道:“公主,您怎么来了?”
——不仅他没有注意到受伤的董依依,薛雯好像也全没有注意到才刚二人状似亲密的情态,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公事公办道:“沈将军,还不快通知府内,摆香案接旨?”
沈尧关顾着看人了,仿佛是才注意到薛雯的手上还有一道旨,连忙递给崔波一个眼神,这才张手作请,道:“殿下请,杨公公请。”
杨新登是个圆滑的性子,忙称不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客套起来,相互谦让着随着薛雯走了进去。
这么多个人,倒是都忘了,角落里还有一个缩手缩脚的董依依······
“是日虽好,却奈何群星亦也璀璨。”
犹记得年少时浪荡的幼稚心事,但真到了眼前,方知道当着她薛雯的面,哪里还注意得到什么旁的星星月亮呢?
第49章 樱桃 薛雯临到关头心一软,到底还……
薛雯临到关头心一软,到底还是改了主意——今日所颁的这道旨,乃是追封沈彬为正三品昭远将军的恩旨。
只封不赏,算是薛雯小小的善意。
沈郡王自然是十足欢喜的,就连沈董氏,也难得笑的个一脸慈祥,说了两句凑趣儿的软话······
薛雯完全没有了在沈尧面前才露出端倪的骄横小性儿,礼仪周全地与沈郡王相谈甚欢,一个说“皇恩浩荡”,一个叹“满门忠烈”。
坐了这一会儿,薛雯两手交握于身前,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又端庄漂亮,端起茶盏来呡了一口,笑着切入正题道:“郡王爷也是行伍出身,最是爱兵如子的,如今蓟州打了一场硬仗,死伤无数,想必您也是知晓此事的。可若要说是为这个减了昭远将军的赏赐,那是骂您呢,雯在此卖弄,当是——沈郡王高风亮节,自愿捐出···如此,便堪称美谈,更才是一段君臣相宜。”
沈郡王眼睛一亮,立刻知机,赞叹道:“理当如此!二公主果然见地高远让人钦佩,蓟州之困局,匹夫有责,不只却赏谢恩,臣自当捐钱出物才是。”
分明是一老一小两只狐狸——两人竟生惺惺相惜之感,相视一笑,这事便成了。
而从头到尾,直到被杨新登服侍着上车回宫,薛雯也没有对沈尧多说一个字,但事人家办下了,沈尧自然是感其高风亮节,长叹连连。
却有崔波这个从不知看人眼色的笨瓜···他到现在都还以为二公主和自己家的三公子闹别扭,是因为当初围场的那一场事端呢,观察了半天终于逮着了空儿,贼兮兮地凑过来道:“公子,我看,有门儿!”
——沈尧二次拜别长辈,打了这么个岔,彼此的离愁别绪都散了不少,平平常常地就出了正堂,保哥儿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这么多天了,牙还没长出来,漏着风道:“山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长枪!”
这小傻子,被自己的小厮带着出去听了一回书就听进去了,那书新奇,讲的是今人今事——那西南总督常嗣年使的正是长枪,两军对战之时,一枪挑掉了敌将的脑袋,被那说书的讲述得险象环生精彩万分!
保哥儿好是个小豆丁,自然不知道自己家和常嗣年之间的这些弯弯绕,非常一腔情愿地把常嗣年大将军当作了自己的偶像,如今更是非央求着三哥沈尧替自己照着常将军的青缨宝枪也打一杆一模一样的带回来。
沈尧无奈笑了笑,揉了揉保哥儿头上的小揪揪,应道:“行、行,打一个顶你小子三个高的,您就擎好儿吧!”
保哥儿也是个听不出好赖话的傻小子,人家打趣他,他嘿嘿嘿地傻笑,追着哥哥一路道谢,到了二道门才住脚,目送着“山哥”走远了。
沈尧这才有空理睬崔波,斜眼儿瞥了他一眼,道:“什么玩意儿‘有门’?你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崔波也不气馁,过了这半天也还是兀自很兴奋地道:“公子,您是不知道呢,小的在旁边看得分明——才刚在府门口的时候,表小姐没留神扽着您的袖子,按说是有些不成体统的,二公主分明看见了,神色却是没什么变化,想必早就不生您的气了!我说呢,公主甚等样儿人物,咱们表姑娘估计就是她指甲缝里的灰一般,呼,吹一口就没了,何至于吃这没头没脑的飞醋嘛!”
说着洋洋得意,眯着眼儿等着公子喜形于色对自己大加赞赏。
沈尧刚因为薛雯为了自己改主意重新拟定的事而好了一些的心情,这一下又忽悠悠跌到了谷底······
蹙眉长出了口气,照着崔波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叹道:“你啊,得亏本将军没松口带你去西南,否则就你这个脑子···迟早送了这条小命,到时叫我怎么同你老子娘交代呢?”
崔波一听这话颇不服气,瞪圆了眼睛辩解道:“嘿?这怎么话儿说的?我就不能争回气吗少爷?少爷?少爷,那您一路顺风啊!”
沈尧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上马走了。
目送着沈尧的单骑出了城门,杨新登调转了马头,曲身恭敬道:“殿下,咱们回宫吧。”
马车里的薛雯低低地应了一声,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
后来,薛雯再想起今日的时候···多少都有些后悔——早知这一走成了永别,怎么也该遥遥再看上沈三郎一眼的······
且说沈尧在京里的时候吧,其实薛雯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基本无视,只是他一走后,竟然才有了一种了了一桩事,腾出了手的感觉,也才有了心思琢磨别的。
方婕妤发作过后,不出瑞银所料,没几日,刘意果然被宁美人中途截了胡。
薛雯虽则那日敲打了一番刘意,到底还是心里疼她向着她的,便袖手没有做什么——顺刘意自己的心意,让宁美人顺利成了事。
一时间,宁氏算是惹尽了目光,众人都盯着长春宫看这位小小的美人还能闹出多大的幺蛾子。
轻纵了她行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代表薛雯就打算这么算了,“总要让她知道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