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今天消停了么 第99章
缪行面色一讪,只能照做了。
于是,年老昏花的韩轻乘着轿子出府办事,半路上遇到了劫匪,好在劫匪并没有想要人命,而是将韩轻连同车夫一同打晕,丢到了毫无人烟的巷子里。半夜三更的冬夜,韩轻就这样躺在地上昏睡过去了。
缪行从他身上搜了一番,果然搜出一块韩府的令牌,一份崇德帝的手谕。然后他带着东西,回去向时云璟复命。
……
大理寺的监狱不比刑部的监狱,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陈设虽简陋,但是桌椅床榻一应俱全,也没有任何腐朽难闻的气味。再加上大理寺的人都知道,里面关着的是当朝武节将军,而且是定远侯府的嫡公子,如今陛下也未曾定罪,所以任谁也不敢怠慢了这位陆将军。反而还担心陆将军在狱中无聊,狱卒还给他弄来了几本兵书。
三更夜色,月已中天。月光自狭小的窗户射入,倾洒在地板上。
陆折玉盘膝坐在桌前,借着烛光,静静看着兵书。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陆折玉头也没抬。今日白天韩轻来过一趟,美名曰“奉旨查案”,陆折玉一口咬定在槊州未曾收到圣旨,韩轻拿他无法,最后只得不了了之。陆折玉听到外面的声音,想必是韩轻不死心,又来“审问”了。
“……折玉。”
外面那人突然间开口,听着却是一个年轻的声音,还有几分耳熟。
陆折玉微微一怔,放下了书,抬头看了过去。
监狱中的光线十分昏暗,仅有的一支蜡烛的光也一直在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再加上窗外映入的月光,这就是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光了。
然而就凭借着这点光,陆折玉看清了那人的眉眼。
许是十七岁的少年还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似乎比半年前又长高了些许,身姿显得愈发英俊挺拔。他的容貌本就十分好看,映着烛光,更显得凤眸点漆,熠熠生辉,薄唇微微牵起,带着故人重逢的喜悦。
“你……”陆折玉身子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时云璟已经拿钥匙将牢门的锁打开,走上前来,蹲下/身子与他平齐,然后拥他入怀,将彼此的温度传递给对方。
陆折玉僵硬地抬起手臂,拍了拍他的背。
“殿下……”
时云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拥着他,陆折玉也未曾抵抗,就这样任他抱着。仿佛是半年未曾见面,他要把这段时日以来欠他的所有拥抱,都在此时此刻还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时云璟终于松开了陆折玉,又盯着他看了许久,千言万语都压在了心底,开口说道:“这么久不见,怎的弄得这般狼狈?”
陆折玉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时云璟说:“看见了吧,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什么事都处理不好,还把自己搞进这种地方。”
陆折玉:?
前半句话,应该是他对时云璟说吧?
“我听闻,你抗旨拒婚,后来被皇帝派去驻守槊州,才现在的有了这些事情……”时云璟诚挚地看着他。“你是为了我才不愿意娶那位公主吧?”
陆折玉:……
好家伙。半年不见,个头长了不少,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先不说我了,你何时来的邺城?来这大理寺作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陆折玉说道。
时云璟故作委屈:“你居然问我为何来这里?若非是为了你,难道我是来观赏风景的?”
陆折玉:……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救你出去啊。”
陆折玉无奈摇摇头:“案子还未曾调查清楚,我若逃出去,这岂不成了畏罪潜逃?”
时云璟知道他定然不会轻易跟他走,心里早已经想好了说辞:“你知道你们那个皇帝让谁来查案么?是韩轻。”
陆折玉:……
时云璟继续说道:“你指望他还你清白?”
时云璟将那块死士的令牌取出,放到桌上:“韩轻派人在驿站动了手脚,截了圣旨,所以你才未曾接到那圣旨。这老不死的太监,竟然跟死士组织有联系,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陷害于你罢了。”
陆折玉拿起那块令牌,端详了片刻,说:“你此来陈国,所为何事?”
时云璟轻笑:“不如你先猜猜。”
陆折玉抬头看了他一眼。半年前,时云璟留书一封,离开邺城,是因为时云玦被立为了太子,萧家已经开始暗中筹划兵变。而如今,楚国迟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说明萧家并没有动手。而未曾动手的原因,想必只有一个。
陆折玉敛目,说:“我手中两万兵马如今皆在槊州,我爹手中虽然还有兵权,但是如今我这个样子,定远侯府早就成了众矢之的,皇上定然早已派人紧盯侯府,你觉得我爹还有办法借兵给你么?”
“你爹已经把兵符上交给你们那个皇帝了。”时云璟平静地说。
“什么?”陆折玉蹙眉。“此事当真?你是如何知晓的?”
时云璟轻叹一声。
时间倒退到四日之前,时云璟只身一人,来到定远侯府。
陆迟见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那挺拔身姿比半年前初见他之时更加硬挺,一看便知是征战沙场的好苗子。可惜了他的亲生父亲不待见他,否则有萧涵煦这个舅舅,时云璟将来定然军功累累。
两人坐了下来,陆迟吩咐下人上了茶。时云璟简单说明了他的来意,并告知他已知晓陆折玉被关押的事情。
“侯爷戎马一生,为国为社稷,最终仍被皇帝所疑,上缴兵权。”时云璟盯着杯中茶水,说道。“如今,侯爷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么?”
“良臣不事二主,陛下昏聩,亲近小人,此乃我等为人臣者劝谏不力之由。”陆迟说道。
时云璟颔首:“定远侯府忠心,日月可鉴。那么敢问,折玉可还需走您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