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今天消停了么 第94章
颜凌均低叹道:“一月前,陛下突然下诏,令折玉回京,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槊州毫无音讯。昨日,陛下给他下了第二道诏书,还是八百里加急送去的。”
楚珩迟疑片刻,道:“许是前些日子下了雨,驿道难行。陆公子若是收到了诏书,应该不会没有回音。”
颜凌均眼神暗了暗:“但愿如此。只是我不知,陛下当初给折玉下令,无召不得回京。这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为何这么急着让他回来。”
楚珩:“北狄之乱已平,陆公子久留槊州也无疑。更何况,当初他是因为抗旨不尊才让皇上动怒,如今皇上气也该消了,再加上他对世家一派有所顾虑,总不至于让陆公子永远留在槊州。”
颜凌均若有所思,片刻过后低叹一声:“陛下以往向来心思单纯,如今继位快两年了,行事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
“此事颜太傅定然也已经知晓。不如等他回府之后,你与他再做商议。”楚珩说。“大夫不让你思虑过度,你在这里猜测皇帝的心思,也没什么用处。”
这些话颜凌均又岂会不知晓。可是事情牵扯到陆折玉,他仍觉此事并不简单。他心里作了几个猜测,却都无根据,只得作罢。
楚珩见他不说话,于是端起了空药碗,准备出去:“不要总是待在屋里,公文看完出去晒晒太阳罢。”
说罢,他正欲转身,颜凌均却又叫住了他:“等等。”
楚珩足下一顿。
颜凌均没有看他:“若你不忙,便陪我出去走走。”
楚珩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好。”
……
“这是第几天了?为何还是没有槊州的消息?”
御书房中,病情刚刚有了起色的崇德帝厉声质问道。
屋内负责奉茶的宫女们不明所以,看到陛下动怒纷纷下跪。郁德业赶忙走上前去,连忙劝慰说:“陛下息怒。那诏书刚发出去第七日,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没有这么快哪。”
“那上一封诏书呢?”崇德帝双眉拧作一团,狠狠地盯着郁德业。“都快四十多日了罢?难道还没送到?”
郁德业苦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道:“许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陛下您是知道的,西北一带的山路向来难行啊。驿卒日夜兼程地送信,万一半路出意外……”
崇德帝斥道:“一派胡言!朕的圣旨,他们也敢给朕传丢了不成?”
郁德业吓坏了,连忙跪地求饶:“老奴说错话了!求陛下恕罪!”
崇德帝忍不住又咳了起来,郁德业吓得礼数也忘了,自己站起身来给人拍背:“陛下……陛下可有哪里不适?”
随后他看向那几个宫女,说道:“你们几个,还不赶快去传御医!”
宫女们赶忙跑出御书房去了太医院,崇德帝抬了抬手,眸色微暗:“不必传御医。朕要再给陆折玉下旨,给朕研墨……”
……
陆迟被急诏入宫,拜在崇德帝面前:“臣陆迟,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崇德帝眯眸看他,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道:“朕已经给陆折玉下了三道诏书,令其速速归京,可这些时日以来毫无音讯。他如今领兵两万驻/军在槊州,陆卿,你作何解释?”
陆迟长身而跪,眸中平静,丝毫不见惧色:“臣虽不知折玉为何不曾传回音讯,但是想必其中定有误会,还请陛下容臣亲自遣人前往槊州,探清情况。”
崇德帝轻哼一声:“误会?朕只是要你作解释,朕误会什么了?”
陆迟回道:“回禀陛下。定远侯府一门忠于陈国,忠于陛下,断然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原来陆卿知道此事大逆不道。”崇德帝眯了眯眼睛,“陆折玉早先违抗圣旨,如今又视朕的旨意为无物,侯爷倒是说说,陆折玉该当何罪?”
陆迟闭了闭眸,沉声道:“折玉抗旨拒婚一时,陛下要罚,臣无话可说。至于这一次,陛下召折玉回京,此事尚有蹊跷,还请陛下容臣查清真相。若折玉当真拒不归京,臣任由陛下处置。”
崇德帝冷笑:“等陆卿查清真相,陆折玉想必已经在槊州拥兵自立了。”
陆迟一怔。
“拥兵自立”四个字,如同炙热的火焰,灼得他耳朵生疼。
“……此事,尚无定论。不知陛下,做何打算?”陆迟闭了闭眼睛。
崇德帝长呼出一口气,淡淡道:“今日诏陆卿前来,并非是问罪。只是三封诏书送往槊州,皆杳无音讯。朕实在放心不下。”
陆迟俯身叩地,磕了个头,从袖袋中取出一件物什,呈于人前:“陛下若实在放心不下,臣愿交出定远军兵符,以宽圣心。不过臣还是想为折玉说一句,他身为定远侯府之人,定然没有任何反叛之心。”陆迟顿了顿,敛目看地,“还请陛下――明察。”
崇德帝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手中的兵符,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又道:“陆卿这是作甚?这三封诏书,陆将军迟迟没有回音,相比而言,朕更担心他的安危。毕竟边境一带向来常有纷乱,折玉又是第一次独自带兵出征,朕实在不放心。”
“陛下还是将兵符收下罢。”陆迟说道。“等折玉归来,他自证清白之后,陛下再将兵符归还也不迟。”
“既然如此,朕便却之不恭了。”
说罢,崇德帝抬目看了一眼郁德业,郁德业一点头,上前双手将兵符取来。
崇德帝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陆卿不必跪着了,起来罢。”
陆迟:“谢陛下。”
……
“爹,听闻陛下今日在御书房发了脾气,还收了定远侯的兵符。”颜府正厅中,颜凌均轻声说道。
“此事我知晓。”颜韶微叹。“若是放在以往,陛下遇到此类事情,定然与我商议。”
颜凌均敛了敛眸,说道:“以往陛下最是听爹的话,如今看来……愈发离心了。”
“不是离心。”颜韶摇了摇头,“从前陛下唤我一声先生,有什么事都让我拿主意,只是如今,陛下有自己的主意了。”
“可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放在从前,爹还能劝一劝陛下。可是今时不同往昔,若我们再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事,这也相当于拉颜府下水。”颜凌均神色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