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都布上桌,舅舅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他珍藏的酒,说是前几年朋友送的,今天高兴,大家一起喝几杯。
舅舅性格爽朗,又没那么多规矩。
他说:“都别拘束,放开喝……”转头又看唐徽音,“今天咱家小糖糖也喝一杯,你妈没在这,没人约束你。”
舅舅一向宠着小辈。
唐徽音腼腆的笑着,她其实不大喝的惯酒,但是也不好拂了舅舅的兴致,就点头说好。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都喝了不少酒,舅舅叫唐徽音多少锻炼一下酒量,以后出来工作,少不得要有应酬,这点酒量怎么行,于是便总叫她再喝一点,外婆在边上斥他,“糖糖喝不了太多,你这当舅舅的没正形。”
舅舅哈哈笑,倒也不往心里去。
唐徽音喝了一杯就已经觉着上头,脸颊红扑扑的,思维有点不受控制。
舅舅一向喜欢热闹,有客人聚在一起,开心的收不住,他自己已经喝的大醉,唐徽音也不好拒绝,拿起酒瓶倒上一杯,喝上一口放下,转头再看,杯里的酒不见了,被换成了果汁,她醉的晕晕乎乎,转头瞧身边坐着的季北,接收到视线,季北微微偏过头,给她递了个眼神,意思叫她喝果汁就行,唐徽音后知后觉的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季北心悸了一下,手垂下去,往右侧探了探,末了,还是一忍再忍,又收了回来。
他暗地吐了口气,心想今日这酒到底是喝的有点多,差点就没控制住。
晌午吃过饭,大伙一起收拾餐桌,之后唐简风带着徐倩去外婆屋里和老人家聊天,安楚秋怵季北,逮着空子就一溜烟跑了,不知到哪去玩。
舅舅和舅妈回房午睡,唐徽音坐在院子里荡秋千。
她平时就没什么酒量可言,今天又被舅舅劝着喝了两三杯,这会儿人坐在秋千上,双手抱着秋千绳子,脑袋靠在上面,午后时不时有风吹来,她两条腿一荡一荡的,秋千就前后不规律的晃动着。
季北在边上抽了根烟,隔着不远,目光落在她身上,小姑娘喝了酒,醉的像只发困的小猫。
他的心头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下,痒痒的,一根烟没抽完就按灭走了过去。
见着来人,唐徽音没忘打招呼,声音细软的喊了人,“季北哥……”
季北便单膝着地,蹲下身,眼睛凝着她,笑问:“喝醉了?”
唐徽音乖乖点头,“嗯。”
“不会喝就不要喝,干嘛逞强。”
她摇摇头,喃声说:“不想扫了舅舅的兴致。”
季北心底一软,没忍住,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说:“这么乖?”
唐徽音便笑,眼睛里亮晶晶的,被酒意熏的还有几分迷离。
季北呼了口气,顷刻起身,目光往远处看看,半晌才又转回身对唐徽音说:“去睡觉?”
“不困。”
“那出去走走?”
“好。”
大伙吃午饭的时间比较久,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阳光已没有那么热烈。
她和季北从院子里走出去,舅舅家的西面有一大片田野,从这处望去,入目都是一片绿意盎然,两人走着走着来到田埂间,时不时有风吹过,带着田埂间野草的芳香,心里头说不出的畅然。
田埂边上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白色的黄色的,她觉得漂亮极了,想俯身摘下一些回头编一个小花环,可脚底下一滑,人差点掉进田地里,还是季北从后头伸出手把她捞回来,她却直接撞进了男人的胸膛。
后背贴在男人怀里,他的手还环在她的腰间。
男人在后头闷笑一声,故意打趣,“中午吃的饭,都要被你撞出来了。”
唐徽音脸红的忙说对不起,想往前迈开一步,从他怀里离开,季北却突然出声,“别动,头上有东西。”
她就没敢再动,等着季北帮她把那东西拿下去,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他说:“好了。”
“是什么?”
她转头去看,季北却一扬手说:“小飞虫而已。”
然而她却并未看到实体。
在这田野间走了一遭,酒意已经散了一大半。
两个人倒也没说上什么话,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时不时的,唐徽音便要俯下身去摘上一捧小野花,季北问她摘下来是要回去放在花瓶里么,她说要做花环,季北便从她手上要过来。
也不知男人的手又怎么会这么巧,三下两下便叫他编出一个花环来,唐徽音惊喜的笑出了声,迫不及待的摘下帽子,想把那花环戴在头上,可却被季北抢了先。
他动作极其温柔,极其虔诚,好像为她戴在头顶上的不是什么花环,是皇冠似的。
可唐徽音却没笑,她眉眼垂着,只觉得心里头炸开了花,噗通噗通跳的急。
她觉得她和季北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又不敢往深了想。
……
晚上,大家就都在舅舅家里住下,说第二天要去郊游,这附近有的是好山好水的地方可以去,季北车上带了烧烤用的设备,也买足了材料。
晚上睡觉前,把买好的肉都放上酱料腌制一夜,第二天早早起来串上竹签铁签。
到了十点多钟,一行人坐上季北和舅舅的车出发到野外去郊游。
安楚秋说到那里要骑行,两个车的后备箱里便塞上了四台单车。
距梨花村十三四里地之外,有一大片荒郊,是前些年占了地却放在那没开发的土地,附近有一条河,在河边还能钓鱼。
到了目的地,舅舅和舅妈忙着烧烤,唐简风带着徐倩去钓鱼,唐徽音本来也想跟着去,却被安楚秋拉着一起去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