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你的眼神有点古怪?”
刘醒假咳两声:“没有……我只是想问妳可还记得最初的承诺?”
“当然记得。”陆秋的眼神放柔许多:“是我委屈你了,不过你知道我的性格,这几个可都是好孩子。说是陪伴这一些孩子……我怎么又好像是在陪着幼时的你和我……我就不信你没有任何感触?”她曾经空缺的心,在养孩子的同时,好多部分亦被他们给填满起来,这谁成就谁可真是不好说啊。
刘醒变得比刚才更加不自然:“算了,这些臭小子也有一部分算是我的责任,养孩子就养孩子吧,反正……”媳妇答应他的事,从来就没有反悔过。
夫妻二人的温情脉脉,还是暂时结束在新知县假情假意地恭贺声。
不同于家里两个老人的好印象,早有防备的夫妻二人,早把这姓吴的新知县盯得死紧。
不出意外的,陆秋就听见与刚才全然不同的恭维话。
“大人,你何必对那两个老家伙如此客气?”新知县是最喜欢被人曲意逢迎,所以他看重的底下人物,也尽是会揣摩上意。
只见一人躬腰陪笑道:“这没有背景撑腰的毛头小子,就算是拥有一甲名头又怎么样?每几年,拥有一甲名头的人物还少吗?照我说,还不如有一个深厚的靠山,就像大人你现在一样,这投靠对的人物,前程富贵才是指日可待。”
新知县最痛恨旁人提及他举人的身份,刘华中了一甲探花,这位的心思正嫉妒着,底下人的打压带贬,正好让他听了极为舒心。
不过,姓吴的最会的就是一腔的官调子:“浑说什么,怎么说往后都是同僚,弄不好以后也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你这眼皮子还是太浅了。”
底下的人:“……”
终于,等了许久,姓吴的还是透露出目的:“这一家子,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出采的地方,姓顾的一直待在小镇不离去,难不成真的只是原有的老交情?”
顾明舟的名帖,及时地让姓吴的,立马收掉对付镖局的打算,因为这新知县可记恨他抛下的橄榄枝,竟然有人油盐不进地拒绝他。
在小人的眼光来看,简直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这都还没有后续动作,就忽然引来一个官威不小的人物。
官大一级可是压死人的,更别说姓顾的,可不只有区区一级,再说姓吴的又是买官上位,底气又再更低一层。
当然,主要一切,还在于姓吴的,私底下不只有一大堆的把柄可抓,他还怕坏了大事,到时候别说荣华富贵,这脖颈上头的东西,还能好不好待着都成问题。
顾明舟的事情都还没有弄明白,京城的快马加鞭,又恰好来一件糟心事。照理说,知县底下掌管的学子中了秀才、举人,又或者进士,这一件件可都算是功绩之一。但吴知县比起几笔不晓得能不能上位的功迹,这人真心认为还不如另走快捷方式比较快。没办法,不是正经科举为官的人物,想要靠做事升迁,光想就不晓得要耗上多少年月。
太划不来了!
这姓顾的,都还没有想到法子弄走,这又多了一位回乡祭祖的进士,听说对方的岳父,亦是官压他几级的人物。
最近,看来还是得吩咐底下的人安份一些。
吴知县虽然感到有一些憋屈,但小人最擅长见风转舵,忍下这一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今日谁让他憋屈,姓吴的亦是牢记在心,总归这才上升知县位置不久,总有能够找到回报对方的一天。
吴知县的心中盘算,倒是没有说与底下的人一听。
即使,刘醒与陆秋亦没能知道一番算计,但不妨碍夫妻二人亦不是什么纯善的好人,尤其前者最喜欢先下手为强,反正这满脸横肉的家伙,也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刘醒心安理得着。
姓吴的,还在暗搓搓地等着后头地报复。
孰不知,更加焉坏的人物,早就等着瓮中捉鳖,而这位死不死巧不巧的,正是那只逃脱不得的鳖。
刘醒旁观的冷眼,像是瞧热闹似的,见多了背叛与反背叛,男人的黑眸,转瞬之间彷佛又重回了过往的冷血。
真是……可怜的家伙。
顾明舟按捺住性子,并不是怕了新知县,而是这蠢蛋的家伙,身边还有旁人的暗椿正在监视着。
事关大笔的钱袋子,这里头怎么可能没人镇守着?
顾明舟不轻举妄动,主要是想等着京城派人手过来,这才好一举捣毁对方的几条暗线。
刘醒倏然透露出来的冷意,陆秋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这是又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刘醒眸底的寒意消融些许,他的语气略微轻挑:“只是在想有些人的信任,到底是值不值得……”
陆秋可没当他是随口一问,不过她也学习他的口吻,状似无意道:“旁人我不晓得,但你是值得我信任的。”
只可惜,刘醒的感动时光,也就维持了须臾片刻,因为——
“……媳妇,妳骗我!”
“咳咳,谁叫你这大白天尽想一些不着调的事,别以为没人看见,你的手就能趁机使坏。”
于是,傍晚吃饭的时候,刘醒依旧维持着委屈指控的表情。
亲爹的装模作样,几个儿子来看真的是特别伤眼,甚至还有一些胃疼。
因为,亲爹一旦露出这副模样,每次委屈的人肯定不是他自己,而是倒霉到旁人的身上。
小平安正处于有什么学什么的年纪,一个好好的可爱萌娃,硬生生学了一副怪模怪样。
刘昱洵抽了抽嘴角,小哥哥赶快苦口婆心地劝道:“平安,这不能学。”
小平安不懂,小小的手指也很直白地指着刘醒的位置,弄得饭桌上的所有人,各个都是特别无言。
刘三婆子才觉得老四的气人还可以接受,老四偏巧就有本事,让人深刻体悟到了自己的天真。
刘老三亦是深深地敬佩着四儿子地找死行为。
老太婆如今可凶着呢,连他这做老子的,都不敢随意招惹,老四可真是胆气十足。
糟老头子的心上夸归夸,这做老子的人,却是没安好心眼,坏老头正暗暗地等着看四儿子挨揍。
哪里知道老四像是知道旁人等着看他倒霉,忽然地来上这么一句:“娘,我怎么好像听到小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