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温当时为什么哭,明明被拒绝的是自己,要哭也是自己哭好吧?
难道裴温有什么伤心事?
……算了,人家都给你发好人卡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就算他真有什么伤心事,估计也不是自己能解决的。
自说自话地安慰自己半天。
末了,顾恺无奈地翘起唇角,苦笑一声,不再执着于那不知好歹的肥猫,向后一步,躺倒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自嘲道:
“真可怜。”
他真的很不甘心。
但人生总是有些遗憾的,顾恺再次叹气。
东城区,裴温家。
裴温已经没跪在地上了,他坐在沙发上,脸上是干掉的泪痕。
他没有看时间,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眼睛开始发痛干涩,好像哭不太出来了。
有时裴温觉得自己的眼泪很奇怪,它总是不受控制地掉落,大多数时候裴温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难过。
他只是觉得压抑,悲伤,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吞没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的。
他犹如一个溺水之人,在浪花里扑腾挣扎,却是徒劳,不过是被吞没得更深了。
裴温转过脸,望向窗外那株雪松。
夜色中的雪松静默依旧,只是在秋风中微微摇动枝叶。
顾恺。
裴温在心底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喜欢顾恺了。
甚至,他已经不喜欢话剧了。那个他不惜违抗母亲的命令,也必须要读的专业,那个他坚持了七年的事业。
他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爱了,生命是一片虚无,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东西。
在裴温左手边,是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上面帖着蓝色包装纸。
那里面是药,却不是医生为他开的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而是能要他命的药物。
裴温已经忘了自己最初是在哪里看到这种药物可以致死的了,大脑已经停止运转,像个生锈的铁锤,稍一思考,脑子就一抽一抽的痛。
那是某种化学试剂,市面上很容易买到,但除了化学专业人才,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作用。
多年致力于弄死自己的裴温显然知道,10g就能药倒一头牛了。
他沉默地拧开药瓶,一股刺鼻的气味散发出来。
裴温记得自己以前跟人吐槽:“就没有好闻一点的吗?”
那人回答:“毒药没有好闻的。”
啊,也是,裴温倒出一点药片,正准备吃下时,又望了望那株雪松。
如果他死了,顾恺会难过吗?
如果他死了,会有人为他难过吗?会有人为他流泪吗?
会有人记得他吗?
他突然从麻木的心脏里感受到了极致的悲伤。
他开始害怕了。
他不想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生物的求生本能,或许是因为他还有眷恋,但他不想死。
可是他好痛苦啊。
裴温放下药,低头哭起来。
……
“我失恋了。”顾恺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朱少徽懵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恋的?”
“……”这话有点扎心,顾恺无语凝噎,丧气道,“好吧,还没恋就失了。”
朱少徽静默两秒,问:“兄弟去江州找你?”
以往顾恺失恋,朱少徽都会陪他去浪一浪――比如通宵打游戏――来发泄失恋的悲伤。
这已经成为两人之间的习惯。
顾恺皱皱眉:“你女神呢?”
“女神好好地在家啊。”朱少徽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不能太重色轻友嘛,想当初我追到女神,你没少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