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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上开花 第114章

岭上开花 也稚 2311 2021-06-01 13:26

  屏幕上的字洇了开来。

  *

  半个月过去,李寺遇的嘘寒问暖仍日夜如约而至,只是两人间总有些说不出的冷淡感觉。

  丁嘉莉晓得原因在自己身上,她现在只能顾好拍戏一件事情,每晚或偶尔早上带着疲倦入睡。亦不想被他发现病情,稍微不那么疲惫的时候,他邀请视频通话,她也多是拒绝。

  老王子:嗯,好好拍戏。不打扰你。

  丁嘉莉:一月一号早上拍最后一场戏,你会来吗?

  “老王子正在输入中……”

  似乎删删改改,他终于发出回复:争取吧。

  *

  说是争取,真正到元旦早上,李寺遇还是出现了。九点多到的山上,想来坐的三四点钟起飞的午夜航班。

  丁嘉莉最激烈、最压抑的戏在这段时间以来都拍完了,最后一场戏很轻松。她是四位领衔主演中最早杀青的,平日自称哥哥们的三位男演员同她拥抱或拍肩。

  在花束和拥簇中,丁嘉莉坐上了去往机场的保姆车。

  李寺遇一直很温和,甚至说抱着求人和他一起回家的态度。可是上车没多久,丁嘉莉忽然不理人了,头别过去看窗外。

  和昨日一样,熟悉的失控感觉再次来临。由于她错乱吃药的缘故,病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加重了她的焦虑。

  “莉莉,我哪里又惹到你了?”李寺遇充满无奈。

  “没有。”丁嘉莉声音很轻,可给人的感觉是冷冰冰的。

  李寺遇觉得刺,隐忍道:“你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就让你答应我这一件事情――既然你这么不情愿,你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了。”

  丁嘉莉自认开始学会抽离角色与自己,可看见窗外渐隐在皑皑白雪中的绿意,听到这番话,《北地以北》的片段像是她自身的记忆一般,从她抛下的地方猛力回旋入脑海。

  小南复杂纠葛的情绪,唤起了丁嘉莉真实的记忆,如剃刀,将痛处偏偏割落,让人体无完肤。

  她转头,定定地看着男人说:“一直没想告诉你,我有惊恐障碍,发作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要死了。李寺遇,你忘记了吗?我曾向你求救,你怎样无视了我。”

  第49章 一回见

  两人低气压回到沈阳,在何妈说笑下气氛缓和。

  是什么时候?

  李寺遇想问,却没问出口。很巧合的是,他上次才听邹青讲起惊恐障碍这一病症,否则脱口而出的该是更令人伤心的:什么是惊恐障碍?

  邹青说冯菀以前患过躁郁症,然后压抑着压抑着只显现出忧郁症状,到后来以为一切如常了,却患上惊恐障碍,变成了焦虑症。不好好治疗的话,精神病就像鬼打墙一样变换方式闯入你的生活。

  “莉莉。”李寺遇全然不知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莫名其妙?”丁嘉莉有气无力,依靠椅背,似遥遥地睨着他,“我也觉得,为什么我总是心悸,害怕自己会死――你说是我被舆论所扰,感到害怕,你说是我脆弱......!”

  这段时日以来,丁嘉莉反复提起这句话。其实不需要她说,他也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本来能够表达出脆弱破碎和苦痛的人,哪怕是对一个陌生人也具有恻隐之心的,他完全懂得不被理解的人获得一点理解就等于有了多一点支撑。

  那时候......怎么会对她如此冷漠?

  自我修正作有利陈述的记忆,已经模糊了那些片段。仿佛透过结霜了一个冬季的窗玻璃,只手去揩,刚一触碰就疼。

  那时丁嘉莉恨恨地盯住他,比现在积怨得多。可只是被她当下的眼神凝视着,他就觉得快要受不了了。

  那时候是怎样的傲慢,才会笃信自己完全正确――

  也不对,他感觉到她过得很苦,所以才在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像进行漫长庭审,得到法官一锤定音的罪人一样,无话可说。

  她很苦,可是他未尝不是。

  一面自省一面开脱,人的两种心性开始打架。

  李寺遇低缓地说了句:“抱歉。”

  车里气氛沉寂,两位助理比他们更仓皇无措,在前座闷声不语。

  助理小甲支使小乙打开车载电台,本地私家车频道,主持人正在连线听众朋友倾听情感问题。

  听众抱怨和前夫离婚后,自己一个人辛苦带小孩,现在遇到了一个新的人,各方面条件都蛮合适,但前夫跳出来想要复婚,攻势猛烈。

  一边是新的幸福和未知的困难,一边是已知的困难和不确定的幸福。

  陷入两难境地的女人问主持人和其他听众朋友,该怎么办?

  闭上眼睛忍受病痛折磨的丁嘉莉再度看向李寺遇,仿佛在问:你觉得呢?

  李寺遇拢了拢手指,覆上了丁嘉莉的手背。后者没有抽开,只是别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主持人用令人难忍的做作腔调念台本:“我们身处名为爱恋的幻境,追寻的幸福源于想象,我们早就从文学、电影中习得’什么是幸福’,但真的明白如何去爱和被爱吗?我们爱上的是让我们痛苦得恰到好处的人……”

  *

  良久,保姆车驶入机场路,司机和两位助理下车搬运行李。

  李寺遇说:“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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