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邵峙行端着另一碗面走出厨房,“我在楼下711买的面和蔬菜。”
邢泱拾起筷子,夹起面条往嘴里送,三个月没吃中餐,每天奶酪胡椒牛肉和塔可,实在亏待他的中国胃。一碗泡面就让邢泱满足地眯起眼睛,热腾腾滑溜溜的面条、香浓的荷包蛋、清爽的西红柿和菠菜,足以驱散长途旅行的大半疲累。
一碗面条下肚,邢泱舒坦地摊在沙发上拍拍肚皮,邵峙行将空碗摞在一起,准备拿去厨房洗。邢泱挣扎着站起身:“我去洗碗,你帮我把热水器打开。”
“热水器我早打开了。”邵峙行说,“你去洗澡,我把碗洗了。”
邢泱愣了下,有点不适应这种事事有人照顾的奇怪感觉,他眼中含笑:“你可真贤惠。”
邵峙行怎么听怎么觉得邢泱没真心实意夸他,他不说话,弯腰拾起碗筷走进厨房。
邢泱踏进浴室洗澡,打开花洒,水流自上而下冲刷掉浑身的汗水和尘土。邢泱面色沉凝,他刚才确实没有夸赞邵峙行的意思,现在也不太高兴。这种不高兴主要对自己,他一个人生活太久了,不知道如何处理更进一步的关系,邵峙行的举动很好,体贴而亲密,邢泱却有点退缩。
洗过澡,邢泱拿起吹风机吹干头发,走出浴室,看到邵峙行穿上外套站在玄关处换鞋。
邢泱诧异地问:“你去哪儿?”
“回出租屋。”邵峙行说,“刚确定关系就住一起不太好,我们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没确定关系住一起我看你也没这觉悟。”邢泱阴阳怪气地说,“过来睡觉,柜子里没有新睡衣,你穿我的。”
邵峙行阴郁的心情倏忽晴空万里,他绷着脸脱掉鞋,心里炸开一朵烟花,走到邢泱身旁亲他一下:“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邢泱说,“脑子不好少瞎猜。”他拽着邵峙行走进卧室,打开衣橱,拿出一套灰色睡衣,“试试这套。”邢泱是个猫性子,自个儿别扭别扭可以,一旦被邵峙行猜中心思就张牙舞爪地否认,他只是有一点点点点退缩,不代表他不能接受。邵峙行以前敢往死里气他,现在跟保护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他,邢泱觉得哪哪都不舒坦。
邵峙行当着邢泱的面换睡衣,刚脱掉上衣,邢泱一把搂住记者的腰倒在床上,懒洋洋地说:“别穿了,我觉得你光着更好看。”
舌尖扫过胸膛,邵峙行仰头温顺地露出脖颈。邢泱替他解开皮带,一只手向下覆盖鼓包,气氛火热,急促的呼吸喷洒于皮肤上,邢泱问:“我走之后,有自己玩吗?”
邵峙行难耐地皱眉:“很少。”
“几次?”邢泱刨根问底。
“一、一两次。”邵峙行诚实地说,他双腿夹住邢泱的手,“很忙,没空。”
邢泱的吻交错落在邵峙行眉眼和唇角,他轻轻安抚恋人,所有的局促、焦虑、迷茫和不安由羽毛般的吻逐步消解,邢泱说:“墨西哥的海特别美,我常常想,如果我有一艘船,可以带你出海。”
邵峙行神色怔松,他抬起腰忍受邢泱的入侵,脑子仿若坏掉的电视,充斥着滋滋啦啦的雪花屏,汗液流淌,他耳边响起邢泱温和的、透着向往的声音:“我坐在沙滩上,想象我们躺在海面拥着月亮做爱,你的眼中星河灿烂。”
邵峙行捂住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指缝,他艰难地忍住动情的喘息,幻想邢泱描绘的场景,他惊慌失措地抓紧邢泱的肩背,声音颤抖:“不要了、邢泱,我快要,呃……”
“可惜我坐在海边,你在大洋彼岸。”邢泱尖尖的虎牙咬了一口邵峙行的喉结,“我掰着手指算我的存款,够买一艘很小的船,停在渤海边。”
邵峙行脑子一团浆糊,根本听不明白邢泱在讲什么,他失神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上面五彩斑斓的彩条扭曲跳动,伴着心脏轰鸣的泵血声,他喃喃道:“我爱你。”声音太小,邢泱的脑袋埋进邵峙行的颈间,并未听清。
邵峙行四肢瘫软,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任邢泱像只猫儿在他身上左嗅嗅右闻闻。
邢泱说:“我想买艘船。”
邵峙行哼出一声:“买。”
“停在护城河。”邢泱说。
邵峙行说:“城管能批吗?”
“大概不能。”邢泱说,“我就想想。”他叠在邵峙行身上,伸手扯过床头柜的纸巾擦邵峙行的眼角,“你真是爱哭鬼。”
邵峙行不做辩驳,越搭理邢泱越来劲,他目前没有力气,眯起眼睛养精蓄锐,另起话头问:“浴室里还有热水吗?”
“有,我帮你洗。”邢泱慢腾腾地从邵峙行身上爬起来。
邵峙行顺着邢泱的意思站起身,什么都不穿格外敞亮地踏进浴室,邢泱憋笑追上他:“你不穿裤子吗?”
“你会老老实实帮我洗澡?”邵峙行反问。
邢泱噎住,讨好地亲亲邵峙行的鬓角:“你舍得看我忍着?”
邵峙行打开花洒,牵着邢泱站在花洒下,水流浇湿他的发。记者眼睛紧闭亲吻公关,单膝下跪,嘴唇触碰隐秘的部位。
邢泱将欺负邵峙行身体力行贯彻到底,直把邵峙行弄到肌肉轻颤,挂在邢泱身上挪出浴室:“几点了?”
“两点半。”邢泱说,“你明天早上几点上班?”
“一般十点到岗,你明天有安排吗?”邵峙行坐在床边,邢泱打开吹风机帮他吹干头发。
“我明天去看我姐。”邢泱说,“这三个月,发生什么新鲜事了吗?”
“林一哲。”邵峙行说,“他喜欢你?”
邢泱拨棱邵峙行头发的手顿住,讪笑:“喜欢我的人海了去了。”
邵峙行偏头,黑亮的眼珠浮现晶莹的笑意:“他是唯一一个,你被全网黑时站出来为你说话的明星。”
“啊。”邢泱干干地应一声,“我是危机公关之前,做过一阵他的日常公关,和他对接比较多。”
“哦……”邵峙行说,“我只是问问。”他没指望邢泱解释,而邢泱的反应很有趣。
邢泱放下吹风机,下巴蹭蹭小记者湿软的发:“我没谈过对象,你哪里觉得不爽及时跟我说。”
“我说了你就会改吗?”邵峙行问。
“我选择性改。”邢泱说。
邵峙行想了想,说:“我也没怎么谈过,我提的问题样本量不够,无法论证对错,万一你改错了怎么办。”
邢泱:“要不你写篇论文研究一下。”
邵峙行:“我觉得你在嘲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