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约了美国的医院,准备下周五走。”朱丛萱说,“我们想让您帮忙想个点子,把蹲守机场的记者们糊弄过去,最好不要引起讨论度。”
“以杨老师的名气,没有讨论度是不可能的。”邢泱说,“我们只能降低负面新闻,把舆论往别的地方引。”
“比如?”朱丛萱问。
“我这边暂时有几个想法,但需要真正见到杨老师,才知道究竟能不能实现。”邢泱说,“希望朱女士安排个时间,咱们碰一下。”
“我看一下行程表。”朱丛萱说,她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哗声。
邢泱说:“我还需要杨老师的个人详细资料,看能不能从她的过往经历和家族上找突破口。”
“资料我发邮件给你。”朱丛萱说,“嗯……明天晚上八点往后可以吗?”
“可以。”邢泱说,“那明天见。”
“明天见。”朱丛萱说。
第32章 啾啾
千星资讯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种莫名的癫狂状态,不止千星,放眼全北京、全北方、全中国,所有的娱乐资讯类办公室皆如此。
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仿若急速的雨点,混杂嗡嗡的低声交谈,在办公室上空凝结一片厚实的雷云。
“缴颜菲,快,上缴颜菲的通稿。”主编端着笔记本站在一排排工位旁边的通道,乱中有序的下达命令,“刘宇梁的通稿写好了吗?热搜榜他的排名上升了两位,快点,我们没机会发独家报道,但不能坐末班车。”
“陈可妍的路透图有吗,左边角度的?”
“夏琛的生图有吗?这个不行,修得毛孔都没了。”
“小道消息说杨韵甜也出事了,你们有收到消息吗?”
“缴颜菲的经纪人说愿意出十万压下通稿,陈编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什么用,问老板。”陈主编忙得恨不得变身八爪鱼,“老板怎么说?”
“不行,十万?打发叫花子呢?”老板霍建斌倚着门框说,“这么忙?中午我请大家吃羊排。”
“多谢老板!”
“老板威武。”
邵峙行第一次见这种多线程配合的场面,他之前做调查记者的时候只需要拽着一根线头摸到底,从头到尾始终是一个人的战斗。就算过程中有人提供帮助,也只是陪伴一段短暂的路程,他还是要一个人走到结束。
“愣什么呢,你稿子写完了?”金粟体格宽,热得满头汗,他白白胖胖,像个蒸熟刚开锅的包子。
“马上。”邵峙行敲下最后一行字,打开云盘挑选配图,“宁蔚然的稿子你写完了?”
“早写完了,昨天发的,你一点儿都不关注我。”金粟揉揉脸,故作夸张地捂住心口,“我好伤心。”
“哦……对不起,我忘了。”邵峙行心虚地说,他这两天确实没注意金粟。周五见邢泱一面,两人滚了次床单,邢泱离开后没怎么联系他,也不提周末一起出去玩,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这阵子不对劲,话好少。”金粟说,“虽然你之前话也不多,但没有这么少,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邵峙行说,“可能是有点无聊。”
“谈个对象就不无聊了。”金粟说,“我女朋友天天把我闹的,一下班就害怕。”
“没对象。”邵峙行说,“没人要我。”
“你这么帅还没人要?我不信。”金粟说,“我看你是眼光太高,谁都瞧不上。”
“你们俩,唠什么呢?”主编敲敲桌子,“赶紧干活。”
“知道啦。”金粟说,“工人阶级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邵峙行憋笑,主编敲了一下金粟的肩膀:“你想上街要饭吗?”
金粟缩缩肩膀,不敢说话。
忙忙碌碌到晚上九点,邵峙行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穿外套,问金粟:“走吗?”
“咱俩又不一路,你先走吧。”金粟说,“我还差一点。”
“哦。”邵峙行拿起背包,“明天见。”
“明天见。”金粟说。
邵峙行下楼,门口蹲着一只姜黄色的胖猫。看到邵峙行,猫咪抖抖耳尖,懒洋洋地踱步到邵峙行脚边,蹭蹭他的小腿。
外面冷风呼啸,下午的时候稀稀拉拉落了些小雪,风一吹便只剩下白色的粉末。光秃秃的树枝在地面映出不那么美妙的轮廓,颇有些狰狞的意味。
邵峙行蹲下,摸摸猫咪的尾巴,从脑袋摸到尾巴尖。他感到空虚,找不到一丁点乐趣。持续的忙碌耗尽了他的精力,现在的他像一部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抬起手揉了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邵峙行站起来,背着包踏出公司。
总要面对的,一个人走下去。
他顶着寒风,腹中空空,不想一个人孤独的吃饭,他摸出手机给邢泱发条微信【忙完了吗?】
【邢泱:在外面。】
三九寒天的北京,像个大冰窖。
邵峙行快跑几步冲进地铁站,手指快要捏不住手机。
【邢泱:怎么,想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