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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堂前雁 第50章

旧时堂前雁 早睡王 2873 2021-05-29 01:34

  王蒨吃完了鱼肉和粥,下人们撤走了餐具,她擦了擦嘴,与李意行静静相看。

  “好吧,李意行,”她忍不住叹气,“既然你这样爱装模作样,那我们就来说清楚。”

  李意行喝完药,尝了些新鲜的梅子,滋味却同样苦涩,他问道:“说什么?”

  “倘若我前世没有死,你想待我如何?让我一辈子活在笼子里?”王蒨想着,又摇头,“不对,你这样爱名声,会把我放出来吧,在世人面前爱我敬我。”

  “可是你没有察觉吗,你我二人之间的许多事,你不会去考虑我想不想要,只是硬塞给我。”

  王蒨想起那些过往,柔软了语气:“李意行,真的放下吧,你不是也有事情要做吗?”

  不知是病得厉害,还是因她的话语,李意行一口气闷在胸腔,让他难以呼吸:“我对你的好,如今也成了不堪吗?阿蒨分明也很喜欢,如今却这样说了。倘若不是那场意外,你我二人本该相守到白头……阿蒨,难道我对你的好,不足以抵消旁人吗?你少时长于宫中,无人爱你护你,便是那所谓的姑姑和你的两个阿姐,也是各自繁忙,分给你的关切,能有多少?”

  王蒨歪着头:“你如何知道得那样清楚?”

  她站起身,在房内哀叹踱步,由衷道:“李意行,我承认,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草包,是没什么不好,谁人不愿坐享其成呢?可是这样的好,不是我能掌控的,有一日你另起了心思,就能将我的族人们围于宫墙。我不想再过那样的人生,也许你听起来觉着可笑,但我会慢慢脱离你,脱离别人的帮助,即便……开这个头很难。”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那难解的史册,认真与他道:“我不想纠结你有几分爱我,有什么阴谋诡计。倘若如你所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那你应当尊重我的想法,让我有选择另一种人生的权力。若是你仍有什么算计……”

  王蒨的眼神与他交错相视,他们一个过分清明,一个过分痛苦。

  她说:“无论如何,这辈子我想以华陵公主的身份死去。哪怕到最后堂堂正正地输给你们李氏,也没什么丢人的,父王种了恶果,我会努力去改变,哪怕只有一点。何况,你们家族也并不见得有多么替天下百姓着想,从头到尾,你们登位也只是为了自己。”

  李意行着迷地看着她。

  从前的王三公主,蜕变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美,温婉之余,她身上多了些理智与清明,小公主离开了他,不仅没有狼狈不堪,反而成长了很多。

  让他更加移不开眼。

  李意行缓缓道:“阿蒨,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我不会约束你。”

  他笑了起来:“其实,看到这样的你,我也很欢喜。”

  王蒨以为他终于听明白了人话,暗自松了口气,她看着厢房内,拿起书册往外走:“既然如此,你就好生歇息着吧。”

  李意行独坐于塌上,神色不明。

  他这一休养就是三日,第四日清早,天光乍破,李意行面色大好,与她来告别。

  二人对坐于低案,只口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李意行的面上挂着笑意,与她说了许多贴己话儿,无非是回临阳之后,要阿蒨好好照顾自己。

  对外只道是华陵公主与李家的世子欲迁居洛阳,世子回临阳交接军职,夫妻二人暂且分别数月。

  王蒨浑身畅快,还有些不可思议事情如此顺利,直到李意行拜访完几位叔伯,临走前,她托人送了东西给李意行。

  李意行动身后,坐在马车内才拿到那个小小的布包,丝绸层层包裹,不知是什么贵重之物。

  他伸手揭开,直到触及那温润的物件,修长的指堪堪停了动作。

  掌心的丝绸内,静静放着一枚银白的玉镯、玉色的发簪与耳坠。

  李意行用指腹摩挲着发簪,墨色的发垂于面颊边,许久,他低笑了一声。

  第36章 手背 那眉目淡然温婉的华服女子,真是……

  李意行走的前两天夜里,王蒨时不时会惊醒。

  她总以为李意行还在洛阳,甚至在她的府邸,毕竟他走得实在干脆,反倒叫她措手不及。

  两日过后,她总算适应了这件事,过上了自由自在的悠闲日子。每日辰时起身洗漱更衣,认认真真吃上一顿早膳,随后去书房看书,午膳去长姐府上用,梅珍姑姑虽回了宫,却还是时不时托人送些点心和吃食来,三姐妹这些时日无形中养成了一同用午膳的习惯。

  这一日,王翊与王蒨已到了长姐府中,王楚碧却还未曾下朝。

  闲来无事,二姐王翊挤眉弄眼地:“怎么样三妹,你上回的转生之说……”

  王蒨只是笑着摇头:“二姐,你放宽心,我都记着呢。”

  王翊点点头,又问:“那他还回洛阳吗?”

  王蒨看着园中盛开的月季,随口道:“谁知道他。”

  能拖一时是一时,她实在不想对着李意行,没有那样多的精力。

  二人闲话几刻,王楚碧从外头怒气冲冲地回来,她这些年脾性尚算收敛,可仍然一副咬牙切齿地模样,捏着手里的物件往石桌上扔去:“荒唐!”

  深色的竹简被摔于桌上,又碰落到地面,王蒨与二姐相视一眼,王翊怪道:“谁又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气。”

  王楚碧来回走动,怒色难消,咬牙道:“下月的拜天祭典,袁太常上书询问,父王不仅不操心,还反问能否将祭典的银钱用于修缮青州行宫。”

  拜天祭典是十分庄重的大礼,地位之高在百姓心中不亚于元日新节,历来都是大肆操办,以增国土士气。袁太常听完光孝帝的问话,气得脸都白了,连连后退两步,提醒陛下慎言。

  此事自然不能容忍,老太傅连连上谏,一番口舌讨伐,光孝帝这才住了口。

  然而他既动了这个心思,又岂会轻易言弃,一下朝又叫了太常府上的人去问,这一问,把袁太常气得掷书而出,说是人走到半路,已气得昏厥。

  王蒨知晓父王荒唐,没想到已至如此地步,捂着嘴道:“将袁太常气病了?他老人家无碍?”

  王楚碧摇头,咒道:“天杀的狗官!不知做什么样子,卧榻不起?这会儿太学之人听说他为政急倒,晓得了父王的行径,一个个自发跪在宫门口。我前脚出宫,宫门内跪着子监,宫门外还跪着太学学士数百人,硬是要挤破宣午门,真是……真是……”

  她说到此处,也不知该怨谁了,往椅上一坐:“可恨父王也是糊涂。”

  王翊笑了声:“父王是什么人,咱俩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么?他修缮青州行宫,又是为了哪个娘娘?”

  “记不得了,”王楚碧拧着眉,“他总有那么多乐子要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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