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病啊,要不得。
果然,时屿的眼神变得无比微妙,徐安澜轻咳两声,不敢看他,他却大大方方将合同递给她,“还有呢?”
这一份应属商业机密的合同就这么明晃晃摆在自己面前,她很是无语。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坦然迎上他的打量,“我只是随口一说,风险规避而已。”
时屿看看手中她并未去接的合同,再看看小姑娘,她脸上那道滑稽的痕迹更浅了,若不仔细看,完全不见踪迹。
他收回合同,随意摆在一边,并不在意被徐安澜看了去。
“谢谢。”
“不客气。”
时屿掀了掀眼皮,似不经意的一瞥。她说起商标合同时,声音轻而柔,却不像她平日的撒娇和抱怨。
他忽然想起来,庄佳慧叫她徐律师。
徐安澜一直关注着他,也就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古怪,她开始坐立不安。
早知道就不说了,时屿公司的法务也不是吃素的,要她操什么心?
破罐子破摔,如果她现在说起他们的婚约……
敲门声响起,徐安澜的心“砰”的一下,差点跳出了嗓子眼。
吓人。
方才在汪助理口中出现的陈秘书进来,她隐晦的看了眼徐安澜,见时屿没在意,便直说:“时总,刚收到通知,JTF设计大赛主办方要求更换赛场酒店。”
“理由。”时屿神情平淡,一点不慌。
陈秘书将手中刚打印好的资料递过去,解释:“对方赛场布置的负责人致电,说我们的酒店风格与他们大赛前的开场秀略有差距。”
徐安澜又被迫听了一嘴,JTF是含金量颇高的国际性珠宝设计大赛,她表姐这回应该也是要参加,没想到,赛场竟是放在时家的酒店。
“你先回去。”时屿一目十行看完资料,对徐安澜说,“我还有事。”
说完,他也不等她回应,要陈秘书送客。
徐安澜嘴边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却也松了口气。
她离开,联系杨以恒,问他:关于时屿的情报,你到底是哪儿打探来的?
分明是出了错。
【杨以恒:我哥啊。】
杨以航?
徐安澜气得吐血,偏偏她这缺心眼的发小还有理了:俗话说得好,最了解敌人的永远是敌人本敌。
【徐安澜:呵呵,我看你才是我敌人本敌。】
难怪情报会说时屿冷漠、自私、利益至上、脾气特别坏,可不就是杨以航这样的死对头能说出来的么。就是这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情报,让她一开始就选错了路,成了跳梁小丑。
徐安澜气得将杨以恒拉黑。
小姑娘一走,几个主管都来时屿办公室讨论JTF主办方临时换酒店这事。
国际性质的大赛宣发早已打了出去,临时更换,对酒店损失不言而喻。时屿让这个项目负责人去联系主办方,将横豫旗下的其他酒店资料发过去,抓住合同,争取继续合作。
临时性的小会,言简意赅,他向来讲究效率。最后,留下的是公司法务顾律师,跟他汇报与M・A方律师会面的情况。
“对方很强势,面面俱到,对我们提出的方案似是早有准备,几乎找不到任何漏洞。”
两方律师间的较劲,你来我往,很棘手。
时屿意外:“刚从国外回来的律师团队负责人?”
顾律师摇头:“不是。”他在手机找出对方的照片,“来的只是副手,叫洛娅。”
时屿接过手机,愣住。
照片里是张熟悉的面孔,那晚在会所走廊盯着他打量的女人,也是徐安澜的闺蜜,她叫她宋雅。
时屿把手机还给顾律师:“你说她叫什么?”
“洛娅,洛律师。”
时屿轻哂,不用猜就知道是徐安澜那个小骗子又撒了谎。
可是,为什么?
他这位未婚妻身上秘密挺多啊。
*
徐安澜换了身更正式的衣服,带着笔记本电脑去见何言绅。
他们约在一家西餐厅,她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这几次会面除了第一次他的姗姗来迟,和临走前那句没头没脑的“陆蓁蓁”,她对他稍有改观。
“以你专业的角度来看,案子胜诉大吗?”何言绅忽然问。
徐安澜微笑:“我第一次就说过,科索玛跟科锁码三个汉字里完全同音,两个不同字,均属于臆造词,没有特定的含义。而你们商标的注册商品使用类别一个是发动机,一个则是锁具,本质上来说全然不同,不构成商业竞争,更谈不上恶意竞争。法院会根据商标彰显商品不易令消费者混淆的依据,未必会判科锁码构成商标侵权。”
何言绅沉吟:“所以,你才一直要我们走驰名商标的策略?”
跟他说话并不费劲,徐安澜点点头,将她准备的两个方案都解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