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点山野小菜,楚纤还觉得挺好吃的,尤其是有了身孕以后,邹筠每日一碗补汤,炖鸡炖排骨……实在是腻味的很,时下吃点炒野菜,原本有些涩苦的味道在他嘴里也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
晓秋就坐在两口子的对斜方向,味同嚼蜡的吃着饭菜,死死盯着楚纤。
“我说好姑娘,你就别看了。我以前听说他成亲了,觉得你也还有点希望去做小,不过时下见了人两口子,做小也没希望了。”
晓秋梗着脖子道:“我、我哪里不如一个小哥儿了!”
甄胜灌了口酒,一副你没毛病吧的神情看着晓秋:“你没见着人郑老爷喝酒应酬下也不忘给他夫郎夹一筷子喜欢的菜嘛,这说明啥,夫妻和睦恩爱,你就别横叉一脚了。”
“哪里不如这种话你也有脸问的出来,回去拿把镜子好好照照,看看你哪里比得上人家。”
“甄胜,你也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楚纤简单吃了些就饱了,碍着时下不是一个人的饭量,硬是多吃了两口,总觉得吃饭间有人在盯着他,顺着目光去就瞧见了个灵秀的小姑娘,他动了动眉头,扯了一下郑江停的衣角。
“怎么了?”
“那边那个小姑娘可就是倾慕你的那个?”
郑江停抬头看了晓秋一眼,心想小哥儿的心思可真细,一猜一个准,他下意识想解释,可想来这些年能看上他的人还真没两个,倒是楚纤,隔三差五就让他多一个情敌。
他咂摸着嘴:“是啊,我到村子里来的时候,手臂受了伤,多亏晓秋照顾,否则现在可能手就废了,说来也奇怪,分明是她照顾我,理应我报答,没想到这小丫头却说想要嫁给我。”
楚纤慢慢放下筷子,转头看向郑江停:“噢,是吗?”
“不信你可以问问甄胜。”
楚纤忽的敛起了笑容,郑江停心下暗自想笑,正欲问是不是吃醋了,便听楚纤道:“我见那姑娘生的很是伶俐,活泼好动的,听甄胜说还是村长的女儿……这些倒是也不重要,主要是对郑老爷有照顾之恩,且还一往情深,不如由我出面,问问村长是否舍得割爱把女儿嫁到郑家。”
“诶,诶……小纤,你说这话可是不对了。”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怎吗不对?”
楚纤说着便要起身:“我吃好了,这就去找村长谈谈。”
郑江停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忙拉住楚纤的手:“你别去,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是玩笑话,你怎么往当真了信。”
“噢?”
“坐下坐下。”
夜里,郑江停和官府的人以及村长要商讨明日种植的事情,一道去了会事堂里。
男子间谈事情,楚纤没跑去凑热闹,一人先回了休息的地方,正是昔日郑江停在山上住的房间。
晚席上吃了不少东西,山里寂静又比缙城冷,进了屋子便有些犯困眼乏,可揣着一肚子的吃食睡下对身体不好,他便在院子里转悠着消食,好在天气下去了,蚊虫受冻都少见,否则娇贵日子过多了,来山林村野间还真不习惯。
走了一圈,凉风习习,灌进了袖口怪冷的,连带着还有些想吐,他顺了顺胸口后,又抚上自己还算平坦的肚子上,温和道:“你又要淘气了是不是。”
“你……是有宝宝了吗?”
楚纤抬头,说话的是晓秋,小姑娘不知在暗处已经躲了多久,这才出声。
“晓秋还没歇息?”
楚纤原本是清冷声线,素日里给人一种疏离感,但和郑江停成亲以后,许是被护的太好,人也随和了许多,今下有了孩子,更是温柔,身上早没了年少时的那股子冷淡气。
晓秋得知郑江停的正室是个夫郎,又听闻人会再次来村子,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没想到此次前来竟然把自己夫郎都给带上了,更没想到他的夫郎还是个这样貌美脾性好的小哥儿,嘴虽然硬,到底也是知道云泥之别四个字的:“村子里不比城里,我们睡的都晚。外面风这么大,小郎君娇养之躯不怕吹凉了身子。”
楚纤抿嘴轻笑:“还没谢谢晓秋姑娘对夫君的照顾。”
晓秋别开头,楚纤笑的太好看了:“照顾病患是我应当做的。”
楚纤没有答话,一开始郑江停并没有告诉他关于晓秋的事情,还是今儿在路上甄胜说漏了嘴,郑江停不得不从实招来。说他全然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忧心郑江停心里有了别人,而是自己丈夫差点就被人扣在了山寨压寨,多多少少也是心有余悸。
小丫头是任性了些,不过好在心思不算坏,他知道郑江停没那心思,晓秋正值好年华,若是因着郑江停耽搁了自己,倒成了他们两口子的罪过。
“你还没答话呢,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晓秋盯着楚纤绸缎下的肚子,似是好奇里面是否真的有孩子。
楚纤回神,点点头:“已经三个月了。”
晓秋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酸是有的,但又觉得他们两口子貌美心善,应当也该有个美满的家室。
她突然提了口气:“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楚纤:“嗯?”
晓秋红了脸:“我之前说喜欢郑大哥的事情做不得数,其实,其实我就是觉得他比寨子里的人英俊些而已,你们不能当真,损害了我的清誉。”
楚纤笑出了声音,小丫头还有些可爱:“好,做不得真。晓秋灵动可人,定然能寻得一个如意郎君。”
晓秋咬着下唇:“我,我累了,先回去睡了。”
她突突跑到院子口,又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月下的楚纤:“你们俩都长得好看,宝宝出生不管随谁一定都可爱,等他出生了你们能带他再来村子吗?”
楚纤抚上腹部,翘起嘴角:“会带他来的。”
……
郑江停回到屋里时,屋子里只留了一盏灯,小屋里视线昏黄,楚纤已经歇息下了。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侧躺着的人合着眸子,睫毛轻轻颤动,眼尾和嘴角间还有笑意,不知是有什么高兴事,还是做了场美梦。
郑江停在床边蹲下,凑上身轻轻吻了吻楚纤的唇。夜深露重,村子条件不如家里,御寒能力薄弱,他也脱了鞋袜上床,伸手抱住楚纤,两人互相取暖抵足而眠,像天下所有的寻常夫妻一样。
在一起久了会有磕磕绊绊,也会有争吵,分开了两日却又忍不住惦记思念,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彼此活成了对方最重要且不可替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