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死对头 第117章
唐桁没再说什么,只是眼里闪过算计的光芒。
两天后,一则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全京城。
何家嫡长孙何璨和杨家著名的纨绔小公子杨绪在花楼为了一个歌姬大打出手,何璨摔下楼梯,摔折了小腿骨,杨公子则是面部破了皮。
因着破相听起来比骨折更让人难以接受,而杨绪也是今科要科考的考生,为了维持两家的关系,何家将嫡支一位庶女嫁了过去。
表面上看,这件事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可只有裴云潇才知道内里隐藏着些什么。
何璨和杨绪之所以会打架,乃是唐桁借了韩少祯灵通的消息一手操办而成。
一个是已经入朝的官员,另一个则即将入朝,又是为了一个歌姬。有当年陈家的前车之鉴,皇帝怎么可能还对他们有好脸色?御史也不会放过他们。
更何况何璨断了腿,杨绪破了相,大好仕途从此再与他们无关。
不过,何、杨两家再次结亲却是出乎了裴云潇和唐桁的预料。
然而转念细想,却也多少能理出其中的真相。
那晚唐桁临阵换酒,本只为保命,却无意让杨绪也中了药,最终替唐桁挡了那一遭。何家打落牙齿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吞,只能捏着鼻子把女儿嫁到杨家去。
更为有意思的是,现在何家主的妻子是杨氏女,也就是何璨的祖母。可那杨绪却是何老夫人的亲侄子!
换句话说,那位结亲的何家庶女,还得叫杨绪一声“叔叔”!
啊,这混乱的关系!
何杨两家再次结亲难免让外人起疑,裴云潇便十分“好心”的将何家下药一事若隐若无的透露出去,但隐去了唐桁的姓名。
想来当皇帝、太后这些人知道何家做了什么之后,内心的活动一定更加精彩……
只是这一切,已与他们再无关系了。
就在省试前的几天,唐桁、谢英几人,纷纷接到了秦子诚的请柬,邀请他们到东林酒楼一见。
东林酒楼,那是寒门士子的大本营。秦子诚的背后,更站着的是黄晗和刘缶。
唐桁深知此去意义不凡,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怀揣着惊喜与自信,前去赴约。
裴云潇与黄晗、刘缶之间的联系不能为外人道。所以这一次,她并未接到邀请。但她明白,唐桁此去,便是他人生的一大转折。
从此,师生挚友,知己伯乐,平步青云,扶摇万里!
东林酒楼。
酒过三巡,席上众人的脸上,都多少染上了些许酒晕。
刘缶自为官以来,便再未如此畅快淋漓的喝过一场酒,如今满心之中,皆是畅快。
他带着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向唐桁的肩膀,感受到唐桁肩上坚硬的肌肉,很是满意。
“你这小子,对我胃口!这身板,定有武艺在身,他日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必是一员猛将!”
刘缶乃武将出身,却无奈不能常从兵事,因此这也成了他心头的执念。
“老刘啊,你可真不会说话!”黄晗呵呵一笑:“人家子宽将来最不济也是要入翰林的,你呀,就是个大老粗!”
话是调侃,可未尝没有辛酸。
大历不重视军事,武官毫无地位可言。近些年也未曾有外患,立军功升官加爵更无从谈起。
可若是因为大历国力昌盛,万国来朝而无战事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安宁是大历丢失北境国土换来的!
说难听些,这是别人施舍给大历的!
朝中人忙着争权夺利,皇帝也忙着与世家斗智斗勇,巩固权力。而北边的羯颉就像一支悬在脖颈上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剑,时刻刺痛着黄晗和刘缶的神经。
偏偏,他们无能为力!
唐桁同样清楚大历朝如今面临的内忧与外患,他端起一杯酒,敬向刘缶:“先生说的是!子宽习文学武,皆是希望学有所用。”
“今日边境安宁,子宽愿执笔献策。他日若边关再起烽火,子宽同样愿意投笔从戎,马革裹尸,以护家国!”
刘缶仰天大笑:“好啊!好啊!”
他似想到什么,拿起桌上的一根筷箸,敲击青铜的酒樽,口中低低诵唱:“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熟悉的调子切中唐桁的内心,他随即也跟着合唱了起来:“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一曲唱罢,似是意犹未尽。
刘缶仰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京城的天,如何比得了边关的壮美雄丽?可惜,他的手,怕是再没有机会拿起□□了。
气氛至此,更是悲从心来。
黄晗看着座中如唐桁、谢英、沈思齐这般的少年人,忽然想起自己当年也是如此意气风发地踏进京城这方天地。
自以为能崭露头角,一展宏图,到头来凄惶离京,被贬多年,后又得起复,蛰伏至今。
他是文官,是士!士,愿为知己者死!
无论皇帝任用自己出自何种初衷,黄晗一直感激皇帝的赏识的信重,更愿为了君王的大业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偶尔的,回头去看,他这些年又做到了什么?他仿佛是在温水里难得清醒,却徒劳挣扎的青蛙,大半辈子,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