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彰揉了揉鼻子,板着面孔说:“你爱信不信。”
“我没谈过,梁彰。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我还是一个人。”
客厅的边缘摆放着一盆植物,是新添的。在植物和向裴形成的缝隙中,梁彰看到了窗外刺眼的阳光,还有树以及飞过的鸟。
他想到以前在同样的场景,向裴把他压在在门上,吻着他的嘴唇,无措又青涩,那时向裴说:做我男朋友吧,梁彰。
记忆终止,梁彰现在和向裴隔着两步的距离,他看着向裴的嘴唇,说:“我当时让你滚你就真滚了,你问说爱我有没有用,其实那时候真的很有用,没有比那更有用的话了,向裴。有一年的时间我都在给你打电话,打通以后你从来没接过,短信每天十几条,你一条也没回过。高考完那年我来了昼城,才知道你早就没住这儿了。”
“向裴,石头都没你的心硬,你那叫爱吗?你只爱你自己,最多加个音乐。我们说好了不论有多少困难一起面对,你对我们就这么不自信?你现在问我谈过恋爱没,有意思吗?”
梁彰扯过向裴的衣领,揪出了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梁彰从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注意到了。
“你还带着戒指,到底是不是在故作深情啊?”
那颗银色的指环朴素简洁,是当时向裴能买的最贵的款式,在太阳下也闪着最亮的光。
现在他能给梁彰买很贵的,可惜梁彰大概不会要了。
作者有话说:
如果喜欢的话来一点点海星和评论吧~~
第73章 找不到了
梁彰的外公在梁彰高二那年去世,他的离去极其平静,没有经历太多病痛的折磨,对于他们家来说,外公的离世并不是突如其来,所有人都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
有心理准备不代表不会悲伤。外公去世那天,梁彰坐在医院楼下的凳子上,天气转凉,他还没来得及增添衣物,突然的降温让他措不及防。安静等待父母从医院出来的时间,梁彰攥着手机,试图给向裴打电话。
他很久没有再给向裴打过电话,但那天他的心情太过悲伤,想听听向裴的声音。
就是那一天降温的午后,梁彰给向裴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因为机械的女声告诉他向裴的电话停机了。
向裴换了电话号码,梁彰悲伤中夹杂着绝望,他清醒意识到――他该对向裴死心了。
死心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梁彰不懂他只和向裴认识了一年,但往后的许多年,向裴成为他的念念不忘,从喜欢到责怪,向裴依然是梁彰忘不掉的人。梁彰遇到过的许多人,都变成向裴的化身,他在他们身上寻找向裴的影子,却无法发现能让他忘掉向裴的人。
他经历过失眠,偶尔胃似乎也凭空消失了,他感觉不到饥饿,食物会让他感到负担。
出租房里的痛哭梁彰选择留在过去,他以前说要为向裴拍一部电影,他做到了,未来他会一身轻松地走下去。
直到向裴再一次出现了。
梁彰对向裴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感到无端愤怒,虽然这样的情绪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长大的重要一步是学会控制情绪,梁彰学会了一系列装聋作哑的技能,比如忍让与讨好。
他可以为了能随心所欲拍电影而讨好投资方,也能容忍无尽的酒局,批评他电影的傻逼媒体。向裴以前让他学会控制情绪,梁彰在生活的泥石流当中滚滚前进,轻易学会了隐藏。
但是面对向裴,梁彰发现他又回到了十七岁的毛头小子,情绪外显,说话没个遮拦。
套戒指的链条很结实,梁彰用力一扯,向裴脖子上就勒出一条红痕,大概有些疼,他的眉心扭曲起来,抓住了梁彰的手腕,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故意,总之他没有放开。
向裴由握着梁彰的手腕改握他的手指,用滚烫手心包裹住梁彰的无名指:“那你丢掉了吗?戒指。”
梁彰没有立刻作答,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说:“找不到了。”
含糊的回答,向裴似乎不满意,增加了手上的力度:“那回去找找吧,说不定就在某个很显眼的地方。”
梁彰想说根本不用找,戒指放在昼城的家里,床边柜子的最后一层上了锁,戒指完好无损躺在里面,除非家里进贼,否则不会消失。
但是他镇定地回答:“没有找的必要。”
“有。”
“没有。”
“我说有就有。”
“向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扯?”梁彰咂咂嘴,口舌之争让他脑仁疼,“裤子给你送到,我走了。”
他要快速结束谈话,向裴提着袋子,看着梁彰打开门,脚刚要踏出去,向裴开口了:“这房子房东马上不租了,我很久没回国,没地方住,听娜姐说你在昼城有一套不常住的房子,能借我暂住几天吗?”
娜娜两边周旋卖尽情报,还真是劳累,梁彰打算回去找娜娜算账。
可能向裴猜出梁彰所想,补充说:“是我缠着娜姐问的你的消息,她本来不乐意告诉我,你别怪她。”
梁彰毫不留情:“你可以住酒店。”
向裴扫开几根额前的头发:“我住不习惯酒店,而且指不定找房子要多久。”
梁彰心中发笑,他可没以前迟钝,向裴想做些什么他当然看得出来,而向裴也丝毫不加掩饰,借口都找得无比敷衍,有种自信感。
偏偏梁彰要打击向裴的自信:“我不想让你住。”
既然向裴直来直去,梁彰也不找借口,抱着手臂无赖地看着向裴作何反应。他应该不会继续请求了,按梁彰对向裴的了解,他不太求人,求人只求一遍,其实就是自尊心强,好面子,以前梁彰觉得向裴这样特迷人。
果然向裴没说话,弯下腰收拾门口被梁彰踢乱的鞋子,肩上的骨头从衣服薄薄的意料鼓出来。梁彰自认为打消了向裴的念头,哪知向裴手垂在空中,靠在门框上说:“算是我拜托你,行吗?”
梁彰猜向裴心里不好受,这几天他一度压下姿态,拜托梁彰一些没什么必要的事。
梁彰不认为他们能和好如初,那条缝隙会一直存在,梗得梁彰不好受,没法释怀。向裴离开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让梁彰知道他们感情的脆弱。
况且八年时间太长了,梁彰直觉向裴也变了很多,对一个人的感情保持八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梁彰做得到,不代表向裴也做得到。向裴对他,或许是愧疚和遗憾,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困扰着梁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