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上帝会爱上时空神明么 第98章
“我没有帮你。”小女孩机械地摇头,“是经过合理分析后作出的选择,也就是命运在指引我而已。”
……得,又绕回来了。
海梦悠和江商议一番,决定暂时凑合一晚,明天再动身。
这之后,海梦悠还尝试给她展示了几个比较有意思的小玩意,结果小姑娘看哪个都兴趣缺缺,不为所动,好像真的是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
夜晚,小姑娘在实验舱里休息,把睡眠舱让给了他俩。
难题一抛出,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这个仅有一人宽窄的睡眠舱里。
僵持片刻,江亦愁主动退后一步,稍稍靠在他们用来藏身的柜形机械上:“你休息吧。我睡不睡都可以的。”
这一让,反倒让海梦悠有些不大自在,他稍稍往左挪了些,“……挤一挤倒也没什么。别搞得像是我欺负你似的。”
他还想着,万一江退让该怎么进一步劝说,结果江亦愁竟然直接点点头:“好。”
海梦悠还备着的词,就此哽在喉中。
江亦愁倒是不客气,愣神的片刻,他立即坐了过来,无比自然地问:“我睡外侧?”
“啊……行。”
直到躺下去的时候,海梦悠还有些懵然。
虽然挤一挤是他先提出来的,但总觉得好像哪个环节有些不大对劲。
平常人不是该客气客气,让上两三轮的么?怎么忽然就演变成了这种局面?!
江躺在外侧后,睡眠舱的弧形顶盖并没有阖上,估计是怕他尴尬。即使如此,海梦悠面着乳白色的舱壁,全身却像上了弦一样的紧张,根本睡不着。
别的地方睡不着他还能辗转反侧,可这里狭窄,他也不好随便翻身,惊动旁边的江亦愁,结果折腾来折腾去,脑子倒是越来越清醒了。
“你睡着了么?”
他身后传来一声探询,听声音,江应该是背着他睡的。
海梦悠闭上眼睛,打算装作已经睡着。
“你之前问我罅隙的事情,我是什么角色。那件事情中,我算是个……失败的调停者吧。”
他的语调下抑,听起来莫名有些哀凉,海梦悠也不自觉地放轻声音:“为什么这么说。”
“我……”
江停顿片刻,“我发现人和人的想法、差异,真的太大了。我没办法让他们达成统一,他们统一的决议,我认为不合适,可我没办法说服他们。他们真的……太复杂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们和我之前遇到的人,差异也太大了。”
“人类就是各种各样的啊。”海梦悠轻声说,“人类不是恪守规则的零件,社会也不是刻板严苛的系统,社会,文明,本来就是各种各样不同的人聚集碰撞在一起产生的。当然,有百花齐放的美,也就会有自私自利的恶,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你没有必要去苛求自己,把恶全部修剪掉,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的背稍稍僵住了,江的手轻轻贴了上来,抚住他的脊背。
……他最怕就是旁人示弱。
安慰人,搞好思想工作,这在夜歌者号,都是温夕的活。
更何况,在他印象里,江随便出手就能变幻无穷,一直顶着诺恩斯的压力,撑起数万人的共感笼,还有中心广场的新天顶,更是说建就建,一直竭尽所能地护着冷星上的人类。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从来没有示弱过。
这种人又该怎么宽慰?!
各种各样的话在他心里转来转去,却又觉得哪句都不合适,最终,他一语未发,只是没避开对方寻求慰藉的手。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江亦愁问。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你问吧。”
说完,他整个人一僵,江似乎把侧脸也贴了上来,像冬日里捧着最后一根火柴的人那样,揪住了他的一小片衣料,索求微不足道的最后一丝温暖。
“悠。”江亦愁听起来迟疑又犹豫,“你觉得,人类会爱上非人类么?”
“这个嘛……”海梦悠并没有领会他试探的含义,还当是正常讨论,一本正经地答:“我觉得,人和非人类,二者之间的界限都在渐渐模糊。就拿诺恩斯管着的影响者来说吧,他们不是人类,但有类人意识、也可能有灵魂,能单纯地把他们都划分为机器么?显然不太合适。”
“机械躯壳用光信号通讯,碳基生物用生物电传讯。依附在机器中的灵魂,和依附在人类身体中的灵魂,有本质上的区别么?再说了,如果装配了假肢的人类还是人,替换了机械心脏的人还是人,那么到什么程度他不再是‘人’?或者,‘人’原本就是我们给予的狭隘定义呢?”
江亦愁轻顿片刻:“我不是想问这个。”
海梦悠不解:“那你想问什么?”
那一小片衣料被江亦愁死死攥在手心里,力道大到像要把它彻底按进手心一般。他来回犹豫很久,还是更进了一步:“我想问你,你会不会爱上非人类。”
海梦悠极轻地笑了一声。
这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倒更让他摸不准对方的态度。
接着,海梦悠轻轻转了过来,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些。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海梦悠压着声音,朝小女孩在的实验舱瞥了一眼,“再说了,还有小姑娘在呢。来,过来点,帮我挡着点。”
江有些不明所以,还在犹豫的时候,被海梦悠一把揪住手腕,生生朝前拖近了许多,然后他开始解自己的衬衣纽扣。
江:“……”
良知告诉他,他不该看,不过当海梦悠解开第一颗口子,露出一小片近乎雪白的胸口时,他默默把良知丢到了脑后。
他厚着脸皮盯,海梦悠倒是无知无觉,一直解到第三颗,还怕江看不清楚,将领口使劲扯了扯,江亦愁猝不及防,瞟了一眼就立即转过目光,只觉得身体里的数据流奔腾得格外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