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刍狗
铁戟倏地刺到,没有一丝花哨,没有一点犹豫,只是快捷无比,力量惊人。
关羽的凤眼蓦地瞪得溜圆,迸出让人胆寒的光,同时掺杂着些许惊讶。吕布这一戟速非常快,快得让他难以想像,他的斩马剑刚刚蓄足了势,还没来得及出,吕布的戟已经到了。
只差毫厘,吕布比他估计的来得快了一些。
吕布没想要他的性命,这一戟刺的是他的左胸,戟头裹着多层生皮,他的身上又披着坚固的重甲,这一戟不可能刺穿。
但是,只要刺,由战马快速冲锋带来的无俦力量将会让他半边身子失去知觉,由双手持握的斩马剑会变向,再也无法撩吕布的战马,甚至可能他会被吕布一戟撞飞。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关羽左手松开了斩马剑,手臂向外翻出,同时使出浑身力量向左侧转了半圈,借着拧身带来的旋转,右手单手握剑上挑。
吕布的眼闪出一抹诧异,这个河东人身穿重甲,居然还能做出这么灵活的动作,不得不说他的身手非常敏捷。
不过,吕布没有任何变招,就这么刺了出去。
关羽的左臂没能格开吕布的戟,吕布的戟准确的刺了他的左胸,虽然他已经全力转身,没让吕布刺个正着,卸掉了一部分力量,但戟头铁甲上划过的力量依然让他侧飞了起来。庞大的身躯空转了半个圈,“轰”的一声,狠狠的摔地上。
关羽觉得眼前一阵金星直冒,喉头一甜,不过,他的嘴角却露出了冷酷的笑,从右手触觉来看,他并没有输得一干二净。
一击得手的吕布没来得及高兴,战马忽然长嘶一声,奔跑的姿势变了形,吕布大吃一惊,不敢怠慢,双脚松开了马镫,脚尖用力一点,人已经从马鞍上飞起。
半空,他看到他那匹心爱的坐骑侧了过来,像一座山一样横飞十来步,轰隆一声摔倒地,将两旁看热闹的人吓得乱成一团,大声惊呼。
吕布借着冲劲向前奔了几步,这才收住了身子,他现坐骑的一条后腿已经不见了,躺地上痛苦的抽搐着,鲜血从伤口处泉涌而出,喷洒得到处都是。
远处,关羽躺地上,挣扎了几次,却没能爬起来,不过他的头侧向这边,应该是看到了这一幕,也许他还露出了骄狂的笑。吕布勃然大怒,扔了铁戟,两三步赶到关羽面前。
关羽确实看到了这一幕,也的确露出了依然傲气十足的笑容,他现浑身的骨头似乎都断了,头也晕乎乎的,但他还没忘了先把嘴角的鲜血舔掉。看着吕布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他非常想爬起来和吕布再战一场,没有了战马的吕布就像是失去了双腿,他只要能站赶来,就有非常大的机会扳回一局。
可惜,他爬不起来,虽然使了浑身的力气,但是也无法让自己站起来。
吕布两眼通红,一脸煞气,一脚踢开斩马剑,跟着一脚向关羽的面门踹了下去。这一脚蕴含了无边的怒气,他那匹战马来得不容易,他爱惜那匹马甚至超过他的妻子,和女儿一样是他的心肝宝贝,现却被关羽一剑废掉了,他现只想一脚踹死这个不可一世的竖子。
旁观的人看到吕布怒冲冲的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知道吕布火了,可是他们没想到吕布会下这么狠的手,居然想一脚踹死关羽。关羽脸上罩着面甲,但是吕布的力量非常惊人,这一脚踹下去,面甲都可能被踹到头骨里面去。
又是一声惊呼,几乎同时,许禇和张飞出一声暴喝:“住手!”同时向前奔了过去,但是他们的反应虽然不慢,速却迟了不少,只能睁睁的看着吕布一脚踹了下去。
关羽无助的着着越来越大的战靴,却没法移动半分,他心头掠过一丝悔意,自己刚刚有了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却莫名其妙的死这种场合,而且是这么屈辱,实有些不值。
他瞪大了眼睛,不甘的看着迅速消失的光明,等待着绝望的黑暗的到来。
光明和希望一样,即将消失的时候突然顽强的撑住了,紧接着又亮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轻了起来,像一根羽毛被一阵风吹过,居然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云长,站稳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耳边响起,他低头一看,刘修站他的面前,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耳边有大的惊呼声。
“大人好快的身法!”
“哇——”
“这……也太快了?”
关羽愣了好一会,这才清醒过来,他撩起面甲,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向后腿了一步,单腿跪倒,双手抱拳过顶:“多谢大人。”
刘修点了点头,张飞赶了过来,扶着关羽到帐里去休息检查,许禇赶上一步,正要上前怒喝,刘修拦住了他,示意他退下。许禇愤愤不平的退下。
吕布觉得有些晕,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负手而立的刘修,又看了看他原来站立的位置,不知道刘修是什么时候赶到的,又是怎么赶到的。
“奉先,这是自已人比武较技,有必要下死手吗?”刘修量用沉静的声音说道。他看到吕布要杀关羽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想什么,本能的使出了他一直坚持练习的墨子五行术的猴形步法,几步就窜到了吕布面前,使出一招灵猿献果,一掌拍吕布的大腿跟上。
这一招原本是攻击对方下阴的,但是他不想取吕布的性命,所以只是拍他的平衡点上,把他推了出去,救了关羽一命。也许是因为情急之下挥出了潜力,他这次救援可以算得上是超水平挥,简直是快如闪电,抢先许禇和张飞足足五步。吕布也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摔了个大跟头。
此刻,他的心脏像战鼓一般急,源源不断的力量随着鲜血涌向四肢,整个身体都胀,皮肤上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人?”吕布既有些迷茫,又有些委屈,“他……”
“我知道,他伤了你的马。”刘修体谅的点点头,“不过你也伤了他,比武较技,难免有所损伤,但是胜负已分,你岂能再伤人?”
“可是……我的马……”吕布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刘修,忽然觉得一阵寒意,后面的话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仿佛再说一句,刘修就会冲上来扁他一顿,而他本能的觉得自己会没有还手之力。
就像是刚才关羽无助的躺地上等他踹一样。
“重甲士对付骑兵,本来就是不分人马的进行攻击。”刘修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悄悄的张了张手指,散去浑身的战意。“没被一剑斩成两半,已经是运气。”他走到那匹哀鸣的战马面前,惋惜的摇了摇头,一掌拍马头上。战马努力扬起的头颅滞了一下,重重的落地上,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吕布,慢慢的闭上,一颗泪珠滑出眼眶,浸红色的皮毛上,如血。
吕布的眼泪突然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捂着脸,像个伤心的孩子似的蹲地上。
“如果你愿意,我把那匹马送给你。”刘修走到吕布身边,“好好的安葬它。”
吕布抚摸着战马油光水滑的皮毛,抽泣着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回过神来,连忙站起来,“大人,我怎么敢用你的马。”
已经走出几步的刘修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平静的看着他:“我们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凶险的战场上,我们能把后背交给彼此,难道还比不上一匹马?”
“大人……”吕布惭愧的低下了头。
大帐内,关羽已经被脱掉了重甲,医匠正检查他的伤势,他的左肩有一块非常大的瘀青,其他的还好,不过是受到重击之后麻木而已,很快就能恢复。关羽已经知道刘修救了他,而且为了平息吕布的怒气,他又把自己的坐骑送给了吕布作为补偿,感激不已。一看到刘修走进来,他连忙撑着身子要坐起来行礼。
刘修按住了他,坐榻边,拍拍他的手:“云长,不管怎么说,你今天是败了。”
关羽满脸通红:“关羽无能,令重甲士蒙羞了。”
“不。”刘修摇摇头:“这只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私斗,和列阵而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无声的笑了笑:“十个重甲士列成小阵,能对五十骑,可是一个重甲士要面对五骑却根本不可能。别说是吕布,就是普通的五个骑士你也对付不了。你以为所有的骑士都是北军的那些人?”
“战场上,一个人的武勇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团结,只有团结,才是战无不胜。”
关羽沉默了片刻:“多谢大人教诲。”
刘修看着关羽,知道他此刻未必能全听得进去,但是这次多少会给他一些教训,让他不再逞个人英雄主义。
帐门一掀,吕布走了进来,见刘修也,他站那里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我……我给云长送些伤药来。”
关羽想起吕布暴怒之下要杀他的那一幕,不由得脸一冷,用右手拉上衣襟,掩住了伤口。刘修看眼里,不动声色的拍了拍他。关羽碍不过刘修的面子,只得说道:“多谢吕长史。”
吕布听出了关羽语气的冷漠,也有些尴尬,他走到关羽身边,看了一眼关羽的脸色,小心的问道:“没伤着。”
“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伤了吕长史的马,真是不好意思,还连累得大人要把坐骑送给你。”
吕布抓抓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啦,你们都消消气。”刘修沉下了脸,不高兴的说道:“云长,不是我说你,奉先虽然有些鲁莽,可是他现来看你,就还把你当自己人,你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要是这样,将来到了战场上,我能放心的让你们一起作战吗?”
关羽不吭声了。
刘修示意吕布坐下,缓和了口气:“奉先,你虽然赢了,可是也赢得惨烈,这还是没有弩阵配合的情况下,如果有弩阵,你还能这么轻松的接近他吗?这足以说明重甲士面对骑兵的时候有相当大的优势。”
吕布点点头,他对骑兵作战的特点非常了解,真要战场上遇到这么强悍的步卒列成的战阵,骑兵冲锋也很难捍得动。不过,他还是有自己的看法:“大人,重甲士是强悍,但是他们的移动速慢,除非是对方不得不攻,否则他们随时可以撤走,重甲士根本追不上,草原上,还是骑兵的威力大。”
“你说的很有道理。”刘修赞许的点点头:“没有一个兵种是能战胜的,所以才要互相配合,取长补短,把不同的兵种组合成一体,才能挥出大的威力。”
吕布和关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目前要解决重甲士移动速慢的问题,我有一个方案,那就是给重甲士配三马,减轻马的负重,保持体力,同时还要改进战甲的结构,让穿戴方便,一旦与敌人相遇,能以快的速准备战斗。”
“大人,为什么不给战马披上重甲,这样又能挥骑兵的速,又能增加战马的防护能力。”吕布忽然说道:“以鲜卑人的武器装备,只要装备半甲,我们的骑兵就是无敌的。”
刘修眼前一亮,思片刻:“好主意,只是……我们暂时没钱了。”
吕布长叹一声,耸了耸肩。
“不要沮丧,以后等我们有了钱,我们会建一支这样的重甲骑兵。”刘修安慰道,“打仗嘛,打的就是钱,有钱好办事。”
“唉,钱都被那些世家抢走了,要不然哪轮到鲜卑人嚣张。”吕布拍拍大腿:“要是现像孝武皇帝那时候有十万边军,鲜卑人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会有这一天的。”刘修从容而坚定的说道。
……
清晨的杨树湖雾气缭绕,湖岸边的杨树上顶着白色的霜花,这是其他地方不怎么容易见到的景相。北方地区普通干燥,霜和雾这种东西很少能见到,明朗的天气里,天空总是那么蓝,那么远。
刘修湖边练拳,他练得很慢,身上似乎背着一座沉重的大山,有些不堪重负。他仔细揣摩着每一个拳式,回想着昨天救关羽时突然展现出来的无以伦比的迅捷。他原本站人群的后面,可是那一刹那间,他似乎很轻易的就穿过了人群,冲到了吕布的面前,随意的一挥手就推开了他。
不仅当时其他人觉得不可思议,到现为止,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今天早上他怎么也无法重现那一幕,无论他如何竭全力,他还是做不到。
那似乎是另一个境界,他只是偶尔碰到了一下,见识到了其的玄妙,却无法再次跨入。
不远处,张鲁兄弟正和吕布的闺女吕小环一起练武,张鲁、张卫学的是虎形,由许禇直接负责指导,吕小环练的却是鹤形,由卢氏指导。与张鲁他们注重于技击和修习不一样,吕小环看重鹤形如舞蹈一般的优雅和飘逸。
“要再轻盈一些,要想像自己就是一只鹤,双翼乘风而起,翱翔天之上,身边有白云飞过,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空。”卢氏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示范,展开双臂上下摆动,长长的衣袖如流云一般展开,用一个脚尖着地,另一条腿高高抬起,衣袂飞舞,飘飘欲仙。
“哇,夫人好好看!”吕小环拍着手叫了起来,兴奋得眉飞色舞:“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刘修也不禁看得一愣,不由得停了手上的动作。卢氏穿了一身很合体的白色丝质道袍,除了衣袖和衣摆很宽松之外,其他的地方非常身,现她为了模仿鹤舞,上身力前倾,绷紧了衣服,丰满的酥胸和挺翘的臀部曲线加突出,优雅之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和妖娆,看得刘修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
“身子一定要量的舒展开来,这样才能起到抻筋拔骨,行气导引的作用。”卢氏纠正了吕小环几个动作,抬起头看了刘修一眼,走了过来。刘修连忙扭过头,佯装只是碰巧看了一眼,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有些虚,脸上有些热。特别是一想到如果不是他一直静不了心,卢氏现就要和他合体双修了,他就觉得心里呯呯乱跳,手上的动作也有些走形。
“大人,你怎么了?”卢氏站三步开外,疑惑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啊。”刘修不敢看她,都快三十步的人了,皮肤还是细腻如少女,配上那掩饰不住的成熟风韵,双重诱惑具有强的杀伤力,运动之后脸上的红晕和起伏明显的胸口无不冲击着刘修脆弱的心脏。
卢氏抿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走了过来,递给刘修,俏然一笑,伸手唇上横了一下:“擦擦。”
刘修一愣,一手接过犹有卢氏体温的手绢,下意识的唇上擦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手绢上一片红。他略一思,顿时老脸通红,红得像雪白手绢的血,心里暗自叫道,这下丢人丢大了,居然流鼻血了。
他拿着那方手绢,手足无措,连鼻血都忘了擦。卢氏笑了笑,走过来,接过他手的手绢,一手抚着他的额头,让他把头仰起来,一边很轻柔的给他擦。卢氏比刘修小大半个头,刘修虽然仰起了头,她还是不得不踮起脚尖,量的靠近刘修。刘修为了让她能够得着,力向后弯腰,又有些紧张,身体很快失去了平衡,手慌乱之按上了一个绵软的地方。
卢氏吓了一跳,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向后跳了两步,刘修没有依托,双手划了两下,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地。旁边的虎士连忙赶过来扶他,一看他的脸,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用袖子去帮他擦。
“大人,你这是……”
“天太干了……天太干了……”刘修掩饰着干笑了两声。虎士明白过来,飞奔到湖边浸淡了汗巾,敷刘修的额头上,又给他擦干净。等到鼻血不流了,刘修这才坐了起来。
卢氏局促站不远处看着刘修,刘修也不好意思看她,假模假式的盘起腿,做出一副准备静坐片刻的架式。卢氏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大人,我给你诊诊脉?”
“呃……有劳夫人。”刘修卷起袖子,把手伸了过去,脸却偏到了一旁。卢氏也不看他,伸出三指搭上,过了片刻,她收回手,轻声说道:“大人,你思虑过重,不宜静坐。”
刘修有些意外,随即又点了点头,自从听过贾诩的那个建议后,他一直犹豫,权衡着其的利弊。贾诩的计策是好,可是代价很可能就是几万将士的性命,这让他很难做出决策。
“静坐,是要排除所有的心思,倾听天地深处的大音。大音希声,就像是湖水深处鱼儿呼吸的声音,就算是风平浪静也未必能听得到,何况大人此刻的情绪焦虑如沸汤呢?强行入静,有害无益。”
刘修不知道她说什么,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焦虑什么,那她说自己情绪焦虑如沸汤,难道是说自己心的欲念?
卢氏仿佛看懂了刘修的心思,她淡淡的一笑:“大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姓为刍狗。道人不仁,则以肉身为刍狗……”
刘修很意外,前面两句他知道,是《老子五千言》里的话,可是后面一句是哪儿来的?
“大人忘了吗,老君说过,‘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身体只是我们修炼的炉鼎,元气才是我们需要的金丹,如果丹成,白日飞升,羽化登仙,还要炉鼎干什么?出道无家,便是此意,七**,既有元气不纯,又有炉鼎材质不佳,正如铁质不纯的刀易折断一样,材质不佳的炉鼎也容易炸鼎,修练武道,顾然有培炼元气的作用,但主要的还是锤炼身体这副炉鼎,不过是夯实道术修炼的根基,心意的锻炼,才真正跨入了道术修炼的门槛啊。大人醉心于拳技,却忘了炼心,这才是你一直静不下来的原因所。”
“心意?”
“对,意者,心音也。”卢氏伸出一根如玉葱般的手指,指了指刘修的心窝,“你此刻心跳如鼓,岂是心平气和之时,又如何能听得真正的天籁之音?”
刘修似懂非懂,心意不就是思想嘛,这应该是大脑的功能啊,怎么扯到心脏上去了,难道有个心字旁就和心脏有关,这是不对的。
“难道考虑事情不是用大脑,而是用这里?”
“不。”卢氏很严肃的摇了摇头:“大人精通古字,难道不知道思字是上囟下心吗,囟门不正是头顶?人真正的心思是心和脑一起完成的,只有那些肤浅的念头,才是由大脑独力完成的,要不怎么叫不用心呢。”
刘修一愣,这字还可以这么解释吗?不错,甲骨思字的上面确实不是田,而是囟门的囟,囟门也就是头顶骨的缝,人刚生下来的时候,囟门是闭合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渐渐闭合。他听安息高说过,禅定修炼到高境界的时候,闭合的囟门会重打开,那时候就可以灵魂出窍。
“你的囟门……重打开了没有?”
卢氏摇摇头,她抬起手臂,解开了自己的髻,把头伸了过来:“不过我的囟门已经与普通人不同,大人可以摸摸看,不过要轻一点。”
看着卢氏如瀑的青丝和白晳的脖颈,刘修犹豫了,卢氏却很坦然的拉起刘修的手放自己的头顶上,刘修的手指被卢氏握手,一种说不出的软滑让他手指不自然的勾了一下,正碰卢氏的头顶会门的囟门穴处。
“唉哟——”卢氏一声惊呼,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刘修吓了一跳,连忙道歉。不过,他刚才假乎感觉到了卢氏的囟门穴软软的,这让他不能不郑重其事,“我能再摸一下吗?”
卢氏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刘修连忙保证:“这次我一定小心些。”
卢氏见他一面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眼泪还眼眶里打转,这笑容未免有些怪异。她重低下了头,刘修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用指腹沿着卢氏的丝向前滑去,囟门穴处停了下来,细细感受囟门那种奇怪的柔软,一时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灵魂真的是从这里出去的?联想到自己的亲身境遇,刘修觉得这道术的事虽然有些玄,但似乎也藏着一些目前科学还解释不了的东西里面。科学解释不了,不代表就不存,当然也不能轻易的就承认,正如未经证明的定理虽然未必是真理,但毕竟有可能是真理一样,草率的否定或肯定都不是科学应有的理念。
刘修不动,卢氏也不敢动,她忽然觉得一股微不可察的热流从刘修的指尖流出,温和的侵入她的囟门穴,迅速沿着督脉向下,越积越多,迅速的膨胀起来,她正想避开,忽然舌根一硬,舌头倒卷,顶住了上腭,那股热流沿着舌头一泄而下,迅速的穿过咽喉,直奔檀、胞宫。
刹那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浑身弥漫开来,似乎全身泡热水之,暖洋洋的,每一个毛孔都畅快的呼吸着。卢氏呻吟了一声,身子一软,缓缓的倒刘修怀,吐气如兰,面如朝霞。
刘修吓了一跳,抱着卢氏软绵绵的身子,松手又不是,不松又不是。张鲁奔了过来,看了一眼,老神的说道:“先生不用担心,阿母没事,这是入静时大松大软的大定境界。”
刘修茫然的看着张鲁,此时此刻的张鲁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像一个老神棍,不过被他看了一眼之后,老神棍的面纱顿时不翼而飞,窘迫的憨笑了两声。
王稚也赶了过来,证实了张鲁的说法。他对刘修说,这是打坐时很难得的一种情况,只有真正入静之后才能体验到,机会非常难得,所以你现好不要动,等她自己从大定境界走出来,要不然的话会惊动内气,反而不好。
刘修不敢动,也有些不想动,卢氏现整个人偎他怀里,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他是盘腿而坐,两条腿分得很开,卢氏正好他双手双腿形成的圆圈里,和他得非常紧,如果不是冬衣比较厚,他很难保证自己不立即拔剑出鞘。
不过这姿势太诱人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连忙打岔的问王稚关于刍狗的解释。王稚倒没想到刘修的心思,他说,刍狗就是祭祀时用草扎的狗,祭祀前当然当个宝,但祭祀之后就成了废物,人的肉身就和刍狗一样,只是修道之人的工具,等真正炼成了道,这肉身也就没用了。
“你的囟门软了没有?”
王稚摇摇头:“我天师道达到这个境界的只有三个人,师尊、师母和系师夫人。”
“你师母也这样的境界?”
王稚的神情忽然有些怪异,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我师母是天师道境界高的人,尚我师尊之上,系师夫人是她的亲传弟子,得到的教诲也多,我们这几个师兄弟都不如她。”
刘修忽然想起邙山论道的事,既然王稚说天师道的师兄弟以卢氏的道行高,那张角应该也不是她的对手了,为什么她和张衡联手迎战张角还输了,难道张角从这个指环里得到了什么秘笈,水平大涨?
“张角的道行是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他还没有超过系师夫人,他伤了系师,是因为当时迎战他的只是系师一个人。系师夫人是后出手的,他虽然道行大涨,但还不是系师夫人的对手,正因为如此,他才认输,拱手让出半个洛阳。”他瞟了刘修一眼,“张角之所以没有向大人强讨指环,也是因为如此。”
刘修眼神一闪,低下头,看着怀的卢氏,似乎看到卢氏的睫毛闪了闪,再一看,又一动不动了。他暗自失笑,心道自己今天有些沉不住气,先是流鼻血,现又眼花了。
——————————
今天一大章,不要个票实说不过去。
求票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