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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 第77章

定风波 于欢 2701 2021-05-24 13:24

  “我记得昨日程主簿说过,凡案最后一步皆由司刑寺主薄勾检稽失,既有错,自然要修改。”

  “是,但你怎可私自修改而不呈少卿过目,这要是出了差池,你想让我们这几十号人陪你送命吗?”程仁正有些恼怒她的自以为是。

  “差下官立簿的是程主簿您,这期间只隔了一夜,谁又知第二日簿子就要上呈,程主簿难道因下官是个新人就可以随意欺压吗?”王瑾晨坐下,“我是殿下亲命的司刑主簿,而非吏部与司刑寺所定,与你同级,尚未到旬日的休沐,且昨日当值的是你,并非我。”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随意更改簿子内容...”程仁正面露难堪。

  “若有罪,我一人担着便是。”王瑾晨抬头,态度冷漠。

  穿绯色圆领公服的内臣迈入司刑寺文房,“为流人韦方质抵罪立簿的主簿是哪一位?”内臣的年纪还不到三十年华,也是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下官见过高内侍。”程仁正便急忙转身趋步上前。

  王瑾晨随着起身,回应道:“立簿的是下官。”

  高延福瞧了一眼回话之人,“皇太后殿下有旨,宣司刑主簿王瑾晨入宫陛见。”

  程仁正弓着身子扭头瞧了一眼身后的王瑾晨,旋即走上前凑到内臣身侧,“高内侍,殿下今日见了簿子脸色可好”

  “都宣人陛见了,程主簿觉得呢?”

  “都是下官失职,还请高...”

  “行了,殿下的脾性程主簿还不知晓吗,若要问罪何必召见呢。”高延福走上前,“王主簿,随咱家走一趟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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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王瑾晨便随着高延福第二次入了太初宫,金吾卫核对鱼符之后放行,王瑾晨紧跟在高延福身后。

  “程仁正在司刑寺多年都没有被殿下亲自召见过,你这第一日上任,”高延福回头,“倒是特殊得很,中第不到半月便释褐出任要职,此等荣宠,便是殿下身侧的侍从官也不曾有,就连前阵子发迹的司刑寺丞徐有功一年也不得几次召见。”高延福打量着王瑾晨的样貌,“贵人好风仪,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君王召见,未必全然好事,高内侍此言当真折煞下官了。”

  边走边谈话间,一个小宦官从旁侧的大殿内端着小手走近叉手恭敬道:“内侍。”十二三岁的年纪。

  高延福扭头道:“司宫台内臣,他原先在圣人三皇子楚王身侧侍奉,不过去年楚王被殿下过继于孝敬皇帝,他便也回到了殿下身侧,司宫台内臣虽卑贱,然却是天子居深宫最亲近者,若要在御前行走,人脉这些东西,王主簿还是不可或缺。”

  “见过司刑主簿。”小宦官行礼后走到高延福身侧踮起脚,高延福便侧身听着他的小声嘀咕,随后脸色平淡下朝王瑾晨道:“王主簿快些进去吧,自我出来殿下的脸色未变,是福是祸皆要看王主簿的造化,不过殿下最痛恨欺上瞒下之人,王主簿回话时还要三思才是。”

  “多谢内侍提点,若能平安出来,内侍恩情,下官一定不忘。”

  将披在外面防风的裘衣脱下后,王瑾晨理了理公服的衣襟旋即将鱼符示出,得以通行后便提步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进入大殿。

  “这些年殿下的心思愈发难猜了。”高延福站在殿庭台阶下望着殿门。

  小宦官随在高延福身侧,“内侍说过皇太后杀伐果断,我在殿外听见皇太后与上官才人在讨论温国公一事,太后没有喜怒,应该是对司刑寺的立簿有所质疑吧。”

  高延福微眯起锐利双眼,“若按周兴与来子珣的构陷定罪,司刑寺今日可惹了大麻烦。”

  “既然惹了祸,那适才内侍您为何还对他...”

  “司刑寺是司刑寺,他是他,说不定福祸相依呢,万事皆要想周全了,不管好与坏都要给自己提前找个能下的台阶,凡事莫要做的太绝。”

  “小人听不明白。”

  高延福笑道:“等你能听明白,就可以做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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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司刑主簿王瑾晨到了。”内臣入内通报,研墨的上官婉儿便从御桌前退到一边立候。

  王瑾晨呼了一口气上前屈膝道:“臣司刑寺主簿王瑾晨叩见皇太后殿下。”

  皇太后没有唤其起身,依旧盯着手里的奏疏缓缓道:“卿在司刑寺可还适应?”

  “殿下恩典,臣受之有愧,遂昨日至今时一直惶恐不安。”

  “惶恐不安?”皇太后抬起眼将视线挪到跪伏的绿袍臣子身上,“你为韦方质立簿时吾可不曾瞧见里头有半分的不安。”

  “臣受命于殿下,这是臣的本分。”

  皇太后将奏疏放下直言问道:“你与苏良嗣是什么关系?”

  “回殿下,温国公既非科考主司也非提携之人,且臣并不识得他。”

  “你不识得他?”皇太后将一份簿子扔到王瑾晨跟前,“这上面的罪行,你受何人指使更改的?”

  “回殿下,没有人指使,是臣自己改的。”王瑾晨拾起簿子置于双手掌心上跪伏回道。

  皇太后睁着越发深邃的眼眸,“上任第一日你便有如此胆子,你不怕死吗?”

  “臣怕。”

  皇太后盯着似乎并不害怕的年轻臣子,继而问道:“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殿内的地板每日都有人擦拭与打扫,王瑾晨磕在地板上,眼睛只能瞧见地上发光的漆黑。

  【一日前

  “你适才说韦方质与苏良嗣不和,身为宰相却没有肚量,那么这个苏良嗣是什么人?”

  “王主簿没有听过温国公吗?”

  王瑾晨摇头,“只在在百姓口中听过名讳。”

  张顺抬手摸着脑袋,心里寻思着眼前这个进士出身的主簿莫不是个只会读书的腐儒,“温国公苏嗣良出身武功苏氏,以门荫入仕,为高宗皇帝器重,历任多州长史,直到皇太后殿下临朝得以拜相,”张顺俯下身压低声音道:“以过甲子之年拜相,又以八十岁高龄两度拜相,为官数十载辗转多州,苏公的威望与人心可谓在朝野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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