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非省内官吏拿捏不了主意的,便先选人品,其次样貌。”
“喏。”
骞味道与王本立二人并授同平章事后引来不少朝官的闲言碎语。
“王立本可是先帝朝的宠臣,到了圣人这一朝不但一点事没有,竟然还能拜相。”
“能屈能伸,这才是大丈夫,而且人家年轻的时候可是京城里有名的翩翩公子呢,才貌双全,这才使得高宗皇帝爱之甚笃,还在狄公跟前替其求情。”
-----------------------------
垂拱四年十一月,在太平公主早产诞下一名男婴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洛阳大狱就传来了薛绍饿死的消息。
少府少监萧安介因与越王李贞联姻之事,以与其长史萧德宗密谋串通之罪遭到陷害,后因李温揭发之功而两家又无实质定亲,遂无罪被释,并由此迁为少府监,升迁不久便因惊悸一病不起。
房中传来沉闷又急促的咳嗽声,六合靴站定在台阶下不再朝前,萧至崇唉声叹气的解释道:“父亲自狱中回来就一病不起,已经向殿下递了辞呈,时至今日父亲已卧榻多日食不能自理,一会见到了…还请御史中丞海涵。”
李昭德望着房门,打算进入探望,“我与阿兄认识多年,他身体一直健朗,为何突然犯病?”
萧至崇摇头,“从大狱回来后,父亲犯了惊悸,访遍洛阳名医皆束手无策。”
屋内侍疾的是萧安介最为宠爱的幼女,望着气色有好转的父亲,萧婉吟没有敢问及狱中之事。
前阵子的病使得萧安介面瘦枯黄,如今刚恢复了些气色静静躺在床上,“外面是什么人?”
婢女从窗口望去一眼,“回阿郎,是郎君与御史中丞。”
“李昭德?”
萧安介强撑着想要爬起,随后被幼女萧婉吟按住,“阿耶,女儿替您去吧。”
刚到门口,房门便自动从内打开,露面的是个年轻女子,“阿兄,李中丞。”
“萧公还好么?”李昭德急问道。
萧婉吟摇头,“阿耶就在里面,李中丞进去吧。”
李昭德捏了一把手旋即跨步入内,哭丧着脸走上前附身一把握住萧安介的手喊道:“阿兄。”
“殿下多疑,能避宗室便不要与之相交,更不要袒护,否则…”萧安介紧握着李昭德的手提醒道。
“我知道,这次我过来是来向阿兄道歉的,之前听信流言让犬子与令爱解除了定亲,如今两个孩子年岁渐长,不敢再耽误下去,还请阿兄原谅我这个小人之举。”李昭德说得极为诚恳。
萧安介父子与萧婉吟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李家竟然还会过来提亲,萧至崇覆在妹妹耳侧小声道:“这多半是元符自己的意思,他之前来找过我几次,对你很是痴情。”
萧婉吟抬手将兄长推开,“难道因为他喜欢我就要嫁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不知道李昭德与萧安介嘀咕了什么,只见萧安介招手,“七娘。”
“阿耶。”
“你与元符相识多年,他待你一片真心,且答应永不纳妾…”
“阿耶,我不嫁,若是真心,为何退婚时不见真心?”萧李两家的退婚比当初定婚还要顺利,长辈们只是演了一场心知肚明的假戏。
“人都有难处,谁都一样,为父如今没别的期望,只希望能在临死前见到你出嫁。”萧安介紧握着女儿的手,颤抖道:“为父不想耽误你啊。”父死,未出嫁的息女戴孝三年,禁婚嫁,萧安介怕自己挺不过去而误了姑娘的青春。
“七娘,你就应了你阿爷吧,李中丞亲自登门,元符公子又一直心心念念于你。”母亲崔氏也在旁边劝阻。
萧婉吟征在原地,父亲的哀求像是逼迫,逼迫她妥协,她逃不开世俗,也逃不开亲情的束缚。
见妹妹没有反应,萧至崇害怕会做出令父亲病情加重的事,便赶忙上前小声道:“大人病重,你先当面应了,然后…”
【“父亲若是真的疼爱你,便会尊重你的选择,而不是在你拒绝之后大发雷霆的责骂你,而不是为难你、要挟你,让你顺着他的意愿做所有事。”】
六姊姊的话与父亲母亲的话还有兄长的话夹杂在一起,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忍耐与冲破交叠在脑海中仿佛就要炸裂,萧婉吟睁着一动不动的眼睛旋即将手猛的抽开,“我不要!”
一阵狂风越过山丘刮向山阴县,寺庙佛塔出檐下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王瑾晨裹着裘衣从轮椅上滚落,紧紧揪着左胸口前的衣裳喘气,骨节分明的手上都能在冬日看到明显的青筋。
――哐当!――院口传来药碗砸碎的声音,“郎君。”
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小环急急忙忙跑上前,“小奴这才离开去拿个药的功夫…”
“没事。”王瑾晨搀着她从地上爬起,“我不知道为何突然心绞痛。”
“心绞痛?”
“已经没事了。”王瑾晨顺了一口气,松开左胸柔软处已被握得褶皱的衣襟。
小环扶着她坐好后一把瘫坐在怪石上,摸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您可吓死小奴了。”
王瑾晨伸手拨动着她刚刚零散下的碎发,“你放心吧,我舍不得死。”
小环揣起手,侧头鼓起腮帮子道:“我看,郎君是舍不得七姑娘才对,也是,温香软玉谁不喜欢,谁又舍得心上人呢。”
王瑾晨收回手在小环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你这丫头,尽说些胡话。”
小环撑着站起,拍了拍手上的泥垢,“小奴去给您换碗药。”
“好。”平复之后王瑾晨抬手摸着心口长吐了一口气,想不明白的喃喃道:“为何会突然心绞痛呢…”
作者有话要说:长得好看升迁也快~
即便是身处开放的大唐,被视做资源的女性也并不好过,因为生产的落后,所以劳动力非常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