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洲都督唐休璟,唐休璟派兵一路护送贼人至碎叶城,使得我们的人马在途中未有机会下手,而后昝都护便冒着风险在城内下手...”
“就算是跑出了城,那安插在城外的人,都死了吗?”丘神绩并不信任昝斌,所以又在城外埋伏自己人。
“他们之间有人受了伤,咱们的人本要追上,可是...”
“可是什么?”
“唐休璟率西洲军将人截走了,咱们的人寻遍了整个大漠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丘神绩拍着茶案站起,“唐璇!”
“大将军...”
“还愣住做什么,没找到人还不继续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丘神绩瞪着阴狠的眸子,“如果让我看到活着的他回到了京城,你们就都别活着了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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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宫·银台——
晨钟刚响,从地方来的消息便传至位于京都的上都留后院,进奏官骑上快马匆匆赶至皇城,传递文报的银台戍守着金吾卫,进奏官举着一封奏状,“上都留后状,陇右紧急军情。”
冬日神都的晨钟刚刚敲响,天边还是灰蒙蒙一片,监门举着火把靠近,辨别勘验真伪后方才开银台门。
——大业殿——
奏状被内臣带去了太初宫的寝区,殿内早早的就点亮了烛火,守在殿外的高延福见人火急火燎,稍加阻拦道:“圣人刚醒,这是?”
“上都留后院的状子,今日刚送到的,陇右出事了。”
高延福听后当即转身将大殿门推开,匆匆将人带入殿中,隔着屏风与垂下的帘帐叉手道:“圣人万福。”
“就有朝臣到了么?”
“启禀圣人,上都留后院奏...陇右军情。”
替女皇穿戴好的司衣叉着双手弓腰从殿内带着一众宫女退出,女皇从屏风内绕出,眼里似乎没有波澜,“陇右出什么事了?”
“碎叶城来奏,城中闯入了吐蕃与突厥的细作,大火烧了整整一片,细作欲杀天子使臣栽赃嫁祸于安西都护,好挑拨离间趁机夺走整个安西,安西都护昝斌请求陛下发兵夺回安西四镇。”
“使臣人呢?”
官员看着上都留后状,回道:“使臣连夜逃出碎叶城,受了伤,途中被西洲都督派来的人救走,吐蕃与突厥穷追不舍,之后便...失踪了。”
女皇端起宫人呈上的浓茶,眼里并没有表现出对重臣失踪的担忧,“重兵把守的碎叶多年一直无事,怎么朕派去的人刚到就出事了?”
“陛下明察,吐蕃与突厥对于碎叶一直虎视眈眈,抚慰使手持天子符节,他们必是知晓才想出此策,夜烧客栈好栽赃嫁祸边将...”
“细作呢?”
“昝斌都护言及已经全部缉拿,正押往京城。”
“传诏上都留后院,让唐休璟守碎叶,命安西都护昝斌亲自将细作押回神都,朕要见他,亲自过问。”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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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京办·上都留后院——
陇右的消息刚传至神都,秋官尚书李轻舟便撇下案子四处打听陇右之事。
“上都留后状是朝廷机密,地方诸镇的公文都是由诸位使君亲笔送至上都留后院直呈天子,下官等无权过目。”
“那陇右的消息可确切?”
几个进奏官不敢得罪李轻舟,也知道此次出巡陇右的是秋官尚书的准女婿,“消息是安西官邸传来的,应当属实,抚慰使的确是失踪了,不过生死尚且不明,抚慰使出巡前有亲府翊卫...”
李轻舟来过问王瑾晨的生死只是因为自己派去的人已经半月没有消息传回,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女儿,旋即捶打着自己的掌心,内心无比自责道:“我就不该让她去!”
李轻舟骑着快马回去同妻子商量,寻到神都一位人脉在江湖极广的牙人。
牙人惦着沉甸甸的金子笑眯眯道:“小人倒是可以安排人去帮官人到陇右寻人,可是...这样一来消息不就扩散了么,令爱与官人的名声...”
“我要什么名声,我只要我女儿!”族中的人已被他派出寻人了,但是他仍旧不放心。
直到十二月初,李轻舟与妻子卢氏花重金雇人前往陇右搜寻李锦下落,便有流言从神都传出,秋官尚书之女偷偷跟随未来夫婿去了陇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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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叶城内除了被烧毁的宅子,还有多初房舍遭到焚毁,安西都护安排士卒进行修缮,又派遣心腹带着人马出城去寻昨夜失踪的天子使臣,但找了整整七日,楞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将军,抚慰使会不是死在路上被风沙掩埋了?”
“不可能!”昝斌紧握着一把宝剑,“我与他交谈过,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会没有准备。”
亲信将朝廷派发的公文递上,“将军,朝廷急件,圣人召您回京。”
昝斌皱起额头,心里的慌张再也掩饰不掉,“早知道就该真的下狠手!”旋即挥了挥手。
心腹上前凑在昝斌旁侧低着脑袋,“将军。”
昝斌嘀咕了一阵子,随后又在自己的脖颈前比了一个横向的手势。
“他是圣人的宠臣,若是...”
昝斌阴狠道:“杀人者,与主同谋,谁人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