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你学,你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再不济,你就当成钱货交易,他什么态度,你什么态度。”
谢桥:“那不一样。”
他看着混不吝,做事随心所欲,网上总有传言他学生时代逃课泡吧,是个刺头。
实际上,谢桥骨子里非常尊师重道。他属于那种胆子大,偶尔会和老师对呛,但每次寒暑假作业都会独立完成的学生。不说逃课泡吧,整个高中阶段,他没缺过一节课。
教授不尽心尽力,他作为学生不能摆出同样的态度,这是原则。
秀姐:“那你就和他提,公司花了这个价钱。”她说了个数字,“就是要你物尽其用的,多学点东西回来。”
挂电话前,谢桥照例问起段榆的近况。
“上次不和你说了吗,他进山拍戏了。幸好你出国了,不然总不可能也跟着进去。在外边浪费这么长时间,不如去国外提升自己。”
谢桥皱着眉:“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是不是还要我给你拍他演的剧本?”秀姐烦腻腻歪歪的小情侣,语气开始不耐烦。
国际漫游话费多贵啊。
语言不通造成的交际问题,远不及对段榆的想念给谢桥带来的寂寞。
在国内时身边会有各种人、各种事,还有要忙的行程占据空余时间。在这里,除了上课就没其他正经事,谢桥尝试用写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失败。
一想到段榆和他之间,隔着一片很宽阔的水域,就连居住其中的生物可能游一整年也抵达不了彼岸,他跟根本没法做别的事情。
唯一可以当做慰藉的是在播的《苍远传》。
熬过前面憋屈的情节,谢桥终于不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捏着鼻子追剧了。
剧集更新的时间刚好和上课的时间撞上,谢桥频繁地看着时间,教授迟到十五分钟后,他直接拿出PAD开始追剧。
买下《苍远传》播放版权的视频平台没有国际版,谢桥只能找代理商,挂着很不稳定的网络看。本来可以等下载完在看,但他总没有那个耐心。
今晚的剧情是阿远脱胎换骨,受封抱月仙祖,成为六界尊敬的大佬。
剧情是那种大家都能猜到的爽剧套路,但不妨碍观众们看得开心。谢桥开着弹幕,看剧时看到有粉丝科普段榆拍戏时多敬业,受了多少苦,会一起心疼。看到弹幕夸男主颜值高,演技好,仿佛自己被夸了似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就是不看这些,单看段榆的脸也高兴。
戏里的段榆表情丰富,青涩稚嫩,面有不甘,喜形于色,都是他从没见过的生动模样。
谢桥戴着耳机看得入迷,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嗤声。
他不爽地回过头,金发碧眼的外国教授不屑地看着PAD屏幕,说了句很短的外文。
短到谢桥不用翻译帮助也能听明白。
翻译脸色一变,谢桥唰得起身,教授吓了一跳,见这个不管怎么被他敷衍,似乎都没有脾气的年轻人眼底阴鸷,像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
谢桥用蹩脚的外语说:“影视剧没有高低之分,只要能给观众带去良好的观剧体验,就是一部好的作品。”
耳机里刚好播了一句长老对阿远的评价:“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啊。”
谢桥指着屏幕里段榆淡淡一笑的脸,大声说:“他迟早会成长到让世界瞩目!”
教授不知道是被他突然爆炸的脾气吓到,还是被他恬不知耻大放厥词的模样惊到,嘴唇蠕动了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谢桥头一回失礼,拿上自己的东西,气冲冲地离开教室。
负面情绪总是比正面的残留得久,对人的影响更深。
把今天更新的两集里,段榆出场的部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谢桥还是睡不着觉。
出国之后他就没给段榆发过消息,当然段榆也没有给他发过。
谢桥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枯燥,除了上课就是吃饭休息,没有有趣的事情可以分享给段榆。要给段榆发消息的话,就有我想你,我喜欢你,好想早点回去找你之类的。
但他潜意识觉得段榆看到会骂他。
或者觉得他在发骚扰消息,像以前一样把他拉黑。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好友位,不能再随便没了。
难道要让程允在国内闹出点新闻,然后他带着新闻去找段榆谈论吗?
谢桥在聊天框里敲敲打打半天,删掉重新措辞,重复了好几遍,最后烦躁地丢开手机,四肢摊开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想。
想段榆这时候在干什么。
山里的路不好走,下雨的话地面泥泞,泥水会脏了他的脚。
天气太热,山里没有制冷设施,他会热得心烦意乱。
蚊虫爱咬人,他晚上会翻来覆去地睡不好,导致第二天精神不济。
他精神不好,那个一看就不做人的导演说不定会百般刁难
“段榆!”蒋文清远远地喊了一声,“你要不去帐篷里睡一会?”
清晨的林子里飘着凉爽微腥的泥土味,鸟蝉的声音很轻,雾气与剧组机器接触,化作昨夜的露水。
等工作人员架机器的这段时间,上完妆的段榆靠在躺椅上假寐。昨晚有夜戏,做好防护措施后,大家直接在森林搭起帐篷就地休息。
森林里比他们下榻的地方凉快,空气清新,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有小虫子。段榆被闹得半宿没睡好,出帐篷时眼下青黑把蒋文清吓了一跳。
蒋文清以为他犯相思,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段榆好不容易打断他,掀起衣袖给他看手臂上被虫子咬出来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