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握上段榆的手,郑重地说:“我可能会惹你生气,但绝不会欺负你。”
段榆沉默片刻,“有区别吗?”
“当然有,说明我以后要是惹你生气了,肯定不是故意的。”
“结果都是我生气了。”段榆提醒他。
仿佛看见猎物走进自己的陷阱,谢桥扬起胜利的笑容,“如果是故意让你生气,我就不会哄你。”
他只说半句,未竟之言藏在含着笑意的眼里,让段榆自己体会。
段榆抿唇,软硬不吃,不接话了。比起直白的给予和索取,他好像更不会应对这种任人予求的暗示。
沉默地坐了一会,蒋文清让工作人员来叫他。段榆松了一口气,和易之恒走了一遍戏,他在镜头前站好位置。
蒋文清喊了声“开始”,段榆的眼神从预先设定的眺望远方,转向易之恒,余光看见谢桥和程允在说话。
他的思绪散漫了一秒。
之前谢桥送的手镯被他转送给程允,程允说被谢桥抢回去了。谢桥虽然在他这里发了一通脾气,但似乎就没有后续了。
东西收起来了,还是被扔了?
段榆按下疑惑,将注意力放到当下。
午饭时间,秀姐来接谢桥。他刚发新专辑,本来该是忙碌的活动期,能有空出一天行程过生日,待遇已经相当好了。
要是再消失下去,粉丝就要报警了。
临行前,谢桥一句话不说,眼神依依不舍,弄得蒋文清和周边的工作人员有些尴尬。
段榆受不了他,忍不住说:“走吧。”
谢桥还有点委屈:“你让我走,我当然会走了。”
最后被秀姐半是劝半是威胁地拉上了车。
谢桥一走,程允凑过来,用分享小秘密的音量对段榆说:“段老师,我哥把手镯还给我了,他说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你还在生他气吗?”
段榆愣了一下,“没有,你拿着吧。”
一上车,谢桥仿佛顿时失去了人生支柱,摊在后座。
旺仔开的车,秀姐坐在副驾驶,照着行程表给他说接下来的安排。
谢桥忽然大声叹了口气。
秀姐:“怎么了?这条行程有什么问题?”
谢桥喃喃道:“忘记让他注意安全了,他们拍戏怎么比耍杂技还难,这么危险。”
秀姐:“……”
秀姐“啪”地合上日程书,“先回公司吃饭,许总要见你。”
谢桥闭着眼:“哪个?”
“大的那个。”
谢桥没吭声,下车后一路被带到许康飞办公室。
许康飞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后,见他进来,把烟熄了,开窗透气。
“找我算账?”谢桥脸色不善。
许康飞笑了一下:“不是,错本来不在你俩身上,找你算什么账。但你来这一出,小单那边受了很大影响,我已经让她停了工作,让她休息一段时间。”
谢桥神情微缓,语气不爽:“活该。”
“她做错了事,有很多途径可以让她意识到,你没必要用这么偏激的方法,”许康飞捏起桌上几分薄薄的文件,“本来有几个代言想找你的,现在你人设崩得这么厉害,都吹了。”
谢桥给代言出头这件事无可指摘,只是接二连三地做好事,他的人设也崩得差不多了。
以前网友对他的印象是没有感情的高岭之花,这种人设有逼格,很讨高奢品牌喜欢。
现在大家都调侃他是村东头地主家的傻儿子,天天路见不平,好管闲事。不管调侃本身是不是善意的,单看这个称呼,一股土气就扑面而来,呛跑了好几个代言。
“哦。”谢桥在转型期,有意减少流量,代言看质不看量,不在乎少这么几个。
“你想替段榆出气,有很多办法,不一定要把自己赔进去,就拿――”
“你怎么说话这么恶心?单绮怀是你女朋友吧?”谢桥打断他。
讨厌单绮怀是一回事,但站在他们俩有恋爱关系的角度,许康飞说那种话太王八蛋了。
许康飞笑了下,“你不都叫我赚钱机器?我是个商人,利益放在所有东西前面,你能给我赚钱,我当然先护着你。”
谢桥心里滋味复杂,总算体会到段榆以前面对他的心情了。
原来这就是木头。
但他没耐心给许康飞开解:“说完没有,我走了。”
“还有件事。”许康飞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公司打算把你送去国外进修一个月,你很喜欢的那位声乐教授,约到了。”
这才是要谈的正事。
谢桥只犹豫了一秒,“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