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做饭?”
“早饭,”段榆说,“你不能白住一晚。”
谢桥的迷惑写在脸上,一句“就白住怎么样”差点脱口而出,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处于怎样的境地。
再看看段榆神色难辨的那张脸,被暴打一顿还算好的了,偏偏段榆只是不冷不热地讽刺他,说不定还藏着什么大招没放出来。在确定他消火之前,谢桥觉得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最好还是乖一点。
“……好。”他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说道。
“凉席和被子收好。”段榆提醒。
“行。”谢桥把夏天三件套收起来,按照段榆的指示放回原位。
段榆看他步履虚浮地飘进厨房,看了眼时间,再次提醒他:“半个小时后我要回剧组。”
到时候赵元元来接他,最好谢桥能在半小时内做好,然后离开。不然看那门留下的痕迹,不知道赵元元要怎么脑补。
怎么合理地解释被撬锁了这件事也很麻烦。
厨房又传来令人心生危险的声音和谢桥的大呼小叫。
段榆听得直皱眉。
故意让谢桥做这做那,不是为了故意报复,而是段榆口头没法劝服,只能在行动上让他知难而退。谢桥现在心虚,等过段时间反应过来,觉得不耐烦、不快,自然就会离开。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问题沉积已久,根深蒂固,不是简单地表达抗拒,然后另一方道歉就能解决的。段榆无法理解、无法原谅,也不想解决。
单纯只论对错不能厘清矛盾,不如永远如鲠在喉,永远心怀芥蒂,久到各自都习惯这种感觉,那时想必他们已经互相疏远了。
谢桥赶在时限里做好的早饭不能看,为了节省时间,他还特地挑了难度最低、流程看起来最简单的炒鸡蛋,结果在第一步如何磕碎鸡蛋壳但不至于整个磕烂上就犯了难。
不过掐着时间炒出来的鸡蛋卖相还是不错的,段榆观察了两眼,没有多余的油水,鸡蛋还泛着金黄的光泽,看起来很安全。
在谢桥期待的目光里,段榆尝了一口,给他一个“还行”的评价。
谢桥没错过他的皱眉,抢过他手里的勺子自己尝了一口。
“呸!”超级咸不说,鸡蛋里竟然还有蛋壳,咬下去嘎嘣脆,“这你都能吃?!”
谢桥灌了一大口水,“别吃了,这怎么吃啊。”
段榆并未对此发表看法,他的注意力在勺子上,进厨房重新拿了一个勺子后,教训说:“别用我的勺子。”
“共用下勺子怎么了?”谢桥呛声,看段榆的架势,“你还吃?不许吃了。”
他抢过整个碗,“呸呸呸”了几下,“脏了脏了,不能吃了,你去啃面包吧。”
段榆:“……”
饭是吃不了了,他只好放下勺子,重提起前面的话题。
“我们什么关系共用勺子?前男友?普通朋友?还是陌生人?”
这三个选择谢桥都不想选,而且他感觉不管说哪个,段榆都能接一句“那我也能和他们共用”。
“不能就不能,”谢桥委屈道,“你说话不要这么夹枪带棒。”
“怎么算夹枪带棒?刚才那句吗?是不是什么都顺着你来就不算夹枪带棒了?”段榆语气平平,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起身离开餐桌找面包吃。
谢桥还以为他生气要摔门离开,一通挽留道歉撒娇的话涌到嘴边,看见段榆撕面包纸时生生咽回去了。
他捧着那碗炒鸡蛋,可怜地站在桌边,觉得自己很像被飞黄腾达后的渣男嫌弃的糟糠妻子。
看看这碗炒鸡蛋,多像不被渣男宠爱的无辜小孩。
谢桥卑微地说:“我说错话了。”
段榆还想怼他几句,回头看见他的神色,就把话咽回去,转而催道:“你还不走吗?我要回剧组了。”
谢桥懵了一瞬,指着身上的睡衣:“我就这么回去吗?我脸都没洗,早饭也没吃。”
“你的衣服没洗,今天还可以穿,早饭楼下路边摊可以买。”
谢桥:“???”
衣服不给洗就算了,还让他去吃楼下路边摊?他好歹也是个明星吧?
谢桥脑子转得飞快,“你家门还没修好,我不能不负责任就走了!我替你看门,等师傅修好了再走。”
锁不了门确实是个问题,虽然家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但袒露隐私更让人无法接受。段榆正犹豫着,赵元元的电话打进来。
“我到你家楼下了,马上就上来。”
段榆看了眼家里凌乱的样子,又看向满眼写着“我很有用”的谢桥,果断地说:“我准备好了,不用上来,我直接下去。”
赵元元不疑有他:“行,车子停在老地方啊。”
段榆临走前还是不放心,警告了他几句,“不要进我卧室。”
“不会的,你在国外的时候我也没进过,真的。”谢桥保证道。
谢桥有分寸感,说了不会做的事就不会做,段榆相信他这一点。
回剧组的路上,段榆闭眼假寐,安静的车厢内,赵元元突然想起来问:“你怎么取关谢桥了?”
段榆昨晚入睡前习惯性刷刷微博,想起来这件事,就取关他了。谢桥在关注列表的前排,取关之后没多久就有网友发现了。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如愿的公关部专业了,对网络舆论的掌握极快,还发酵的苗头,电话就打到赵元元手机上。不出半小时,这件事就被压下去了。